和我同一部乘坐员工电梯的是人事部新来的实习生,没佩戴工作牌,一看就没转正。
华京集团的招聘启事一贯是求职市场的香饽饽,985.211无一例外都瞄准了华京这盘肉,一旦应聘成功重要岗位,象征着指日可待的飞黄腾达,一些小姑娘为了留下,想方设法抱上司大腿,有传言公关部每年在疏通男主管和女实习工曝出的丑闻方面,花费的媒体封口费高达百万,即使董事会严厉惩处,内部也屡禁不止。
我在最前排站定,按亮数字10,如往常照着门上的投像理正衣领,恍恍惚惚听见一声,韩姐。
我一愣,左右张望,后排的小姑娘殷切看着我,我疑惑问,叫我吗?
她们送给我一份早餐,韩姐,我们特意给您捎的。
我诧异不已,我们认识吗?
电梯到达五楼,她们飞快跑出,生怕我把早餐还给她们,我们认识您就行了。
两扇门重新合拢,到十楼再度拉开,我直奔人事部,找到薛诚,薛经理,人事部是不是有一个实习生是马尾辫,个子一米六,还有一个黑长直,鼻尖有痣。
薛诚说,有的,试用期表现不佳,不打算审核转正了。
我将早餐放在他办公桌,她们的心意。
薛诚心领神会,韩助理啊,您可是冯董身边的大红人,何止她们小员工打您的主意,我都想巴结巴结您了。
我皱着眉头,子虚乌有,别乱传了。
我返回格子间刚坐下,保安队长不知从哪冒出,韩助理,冯太太在老板办公室,她进去之前让我通知您,去办公室见她。
我猛地站起,冯太太在公司见我?
他说,对,您自求多福吧。肯定是听着流言来算账了。
我当然心知肚明不是这事,十有八九和纪维钧有关,至于她见我,事已至此,我们的合作也无意义了。
我朝冯斯乾的办公室走去,还差好一段路,就听到里头争执。
董事长的职位是纪维钧偷梁换柱窃取,我自始至终没有强加,他自取灭亡,你兴师问罪找错人,不如去问问你的好舅舅。
殷怡冷笑,你没有推波助澜吗?你周日上午飞去滨城,见市里一把手佟凯,周一他被拘押了,也是巧合吗?
冯斯乾顿时明白了殷怡的来意,他脸色越发阴,你派人跟踪我。
殷怡哭喊,如果我不跟踪你,我竟然不知道你如此卑鄙!
我做好要遭殃的准备,敲门进入办公室,停在他们数米之隔的位置,殷怡转身望着我,我说,冯太太,您找我。
冯斯乾沉声说,你出去。
我当即调头,殷怡命令我站住。
她逼近我,她近一步,我便退一步,她逼到我退无可退,后背撞上书架才罢休,殷怡眼眶通红,我错信了你。
我解释,冯太太,我暗示过您,纪总不值得,他对您并没有多深的感情
你住嘴!她打断我,这不是你违约背叛我的理由。
殷怡发疯一般举起手对准我脑袋砍下,我慌乱闭上眼,冯斯乾速度极快,他迈开腿一拦,扼住殷怡劈下来的手,发什么疯。
第32章金屋藏卿卿
冯斯乾拦下那一巴掌后,越过殷怡头顶,望向走廊聚集的员工,韩卿。
我从惊吓中回过神,仓皇逃出办公室,我倚着门框平复了数秒,吩咐她们,都散了。
莉亚环着胳膊在一旁阴阳怪气,老板娘发现助理勾引自己老公,气不过跑到公司教训,韩助理是想法子遮丑吗?
我步伐一滞,凉浸浸的眼神扫过她,闫丽被开除的原因,莉亚,你够健忘的。
其他同事互相拉扯着撤离,把莉亚留在中间,她当然没忘闫丽是得罪我才滚蛋的,可这段日子大部分员工都孤立她,她在华京根本待不下去,索性豁出了,在众目睽睽下继续和我硬杠,韩卿,我是好意劝你,人家是大房,打你骂你天经地义,哪怕把公司都砸了,人家有底气。你呢?老板替你出头纯粹是养着玩而已,我养的宠物狗和别的狗掐架,我也照样护短,不许它吃亏。
陈莉亚!薛诚抱着一摞档案袋进来,搞什么,显摆你会骂脏话?
莉亚递上辞职信,我不干了。
薛诚一把夺过,本来你也干不了了。
莉亚指着我,当婊子立牌坊,韩卿,你个烂货。
她拎着包走出办公大厅,薛诚小心翼翼观察我反应,我一时没什么反应,他问,韩助理,这些是通过实习期的员工简历,冯董方便过目吗?
我接住档案袋,冯太太在办公室,等方便了我帮你送进去。
薛诚扶了扶眼镜框,韩助理,你没错。这世道,人人不都为一个钱字忙碌吗,谁比谁高尚多少,无论对象和岗位,全凭本事抢。
我深吸气,人言确实可畏。
我一本正经澄清,薛经理,我没抢。
薛城挤眉弄眼,社会上最多红眼病,她们还抢不来呢。
我没搭理他了,人一旦认定什么,是很难发自内心推翻它的。
我揭过门看,殷怡仍旧被冯斯乾牢牢地禁锢住,她恶狠狠瞪着他,后者的凌厉与压迫将她冒出的恼恨一寸寸击溃,焚毁,直至沦为颓败,她手臂突然无力坠落,哽咽着说,斯乾,就当念及我们三年的夫妻情分。
冯斯乾笑了,这个女人
他隔着玻璃指向我,你安排她算计我的时候,念及情分了吗。
我杵在原地,不声不响握住门把手。
殷怡浑身抽搐着。
冯斯乾撒开手,漫不经心整理自己袖口,扳倒我,并没你设想那么简单。
殷怡双目呆滞,她主动出卖我,还是你自己查清的。
冯斯乾提醒她,我的手有多长,是你如今意想不到的。
殷怡万念俱灰,是我自不量力,你究竟怎样肯罢手。
冯斯乾重新落座,他抽出一支烟,慢条斯理撕开烟纸,将烟丝嗑出,铺在桌上,指尖一厘厘捻平,放虎归山,你觉得我会允许后患发生吗。
殷怡彻底慌了神,你要逼死他吗。
冯斯乾有一搭无一搭叩击着那摊烟丝,死路是自找的,我从不插手干预。
殷怡垂在身侧的拳头紧了松,松了又紧,最终她没说什么。
她朝门口走来,冯斯乾叫住她,他并不看她一眼,只专注盯着地板投映的影子,好好当你的冯太太,别再惹事。
殷怡愣了好一会儿,一言不发拉开门,我们迎面撞个正着,我本能后退,四目相视间,她终究没敢再动手,韩卿,物证你早已拿到手,对吗。
我如实坦白,对。
她冷笑,你给出这么多理由,真正的理由是你不想给,对吗。
我不由自主一僵。
殷怡问,纪维钧出事,你参与了吗。
我说,我知情。冯太太,在咖啡厅我提示您了,纪总亲口说,他争夺华京的计划不会让您知道,这证明他没有真心,您只是他通往高阶层的垫脚石。
我也劝过您,冯先生非常适合做您的丈夫,除了感情基础薄弱,起码他是忠诚的,我从未有私心。
你没有私心吗。殷怡再次逼近我,物证为什么不给。
我实在难以面对殷怡此刻被重创的狼狈和绝望,我回避她的视线,那晚我在地下车库看到您与纪总幽会,您的陈情和我见到的出入太大,我不确定孰是孰非,因为您是我的雇主,我便颠倒黑白,这不是我的职业道德。
道德?殷怡眼球布满血丝,好像要洞悉我最深处的不为人知的灵魂与秘密,和有妇之夫上床,背叛合约,是你的道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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