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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堂(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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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斯乾笑得高深莫测,宗易你怜香惜玉不减当年,二十多岁的风流韵事,如今风采依旧。

林宗易冷笑,转过身带着我回到客房。

他一边解着皮带一边合拢窗帘,我有些忐忑冲着他背影问,冯斯乾是不是猜到我要干什么了。

林宗易逆光而立,再次点燃一支烟,明早5点,司机送你去车站,坐大巴到滨城,我下属会在滨城接你,去哪你自己决定。

我点头。

他在窗台上嗑了嗑烟灰,取出衣柜内的换洗衣物,直接叼着烟进浴室洗澡。

我局促不安在床上坐着,林宗易很快结束,他披着一条咖啡色的睡袍,系束带的同时关了壁灯,他没有靠近这张床,而是在对面的双人沙发躺下。

两扇窗纱合住的交接处留有空隙,月色从空隙透入,死气沉沉的房间多出一寸亮光。过了好久,林宗易依然没动,我小声问,林董,您睡了吗。

他背对我,没睡。

我欲言又止,您在沙发将就一夜吗?

他闷笑,怎么,邀请我上床吗。

我总觉得不合适,要不咱们换一换吧,我睡沙发。

他往胸口拉了拉锦被,不用。

我脱了羊绒外套,只穿里面的丝绒长裙,躺在靠窗那边,在紧挨林宗易的这边放了叠好的棉被,被子恰巧挡住上半身,以免衣领扯开导致走光,我什么都算计到了,就是没算计到自己翻来覆去睡不着,直到楼下的西洋钟敲十二声时,林宗易动了。

我一霎无比清醒,听着他的动静,他悄无声息走过来,停在床头,伸手拉被子给我盖上,我紧闭双眼装睡,林宗易忽然俯下身,虚虚无无地压在我上方,并未贴住我身躯,可他的气息炙热,像燎原的野火,我被他吞没到猛然睁开眼。

我对上林宗易的眼眸,像海洋深邃不见底,他笑着问,这么防备我。

也许夜晚太暧昧,月光也如此迷离,此刻的林宗易比我见过他的所有时刻都性感俊美,他食指勾住我翻卷的衣领,轻轻遮住裸露的胸脯,不透半点春光,我直勾勾凝望他,分毫动弹不得。

我是风流,可不下流。他俯身更低,火热干涩的唇粘在我鬓角发丝,你安心睡。

他抽身离去,又返回沙发,背对我入睡,我凝视天花板投映的来自他扑朔迷离的影子,长长吐出一口气。

第二天早晨,司机准时从后门接上我,林宗易并没下楼,他站在窗口虚掩的半面落地帘后,目送我离开。

我上车才发现外套口袋里有一张壹佰万的支票,盖着林宗易的人名章。

汽车驶过长安桥时,司机越开越快,我在后座被巨大的惯力上下颠簸着,司机沉声说,您坐稳了。

我死死地抱住副驾驶椅背,出什么事了。

他没回复,打闪灯一踩油门,朝车站相反的街道开去,才开出不足百米,一辆黑色跑车迎面驶来,这个时辰不到早高峰,道路很清静,可那辆车偏偏车头碰车头,逼得司机无路可走,不得不退回原定路线,有人跟踪我们。

他话音刚落,一直跟在车尾的白色跑车猝不及防提档反超,我心脏快要冲出嗓子眼,开过去,千万别停!

司机加速后,又一辆黑色越野从角落蹿出,三辆车夹击三方,完全没有我们逃脱的余地,我顿时慌了神,我明白冯斯乾是不抓住我不罢休了,我扼住门把手,靠边停,我要跳车!

司机大惊失色,前面的路口能停,您跳车有危险!

我向后看,三辆车咫尺之遥,呈现瓮中捉鳖的局势,来不及了!

我奋力将车门顶开一道缝隙,横了横心正要跳,紧挨右侧的越野顷刻间提速,车头蹭着车门的边缘又撞了回来,闪电一般稳准狠,我小腿被那一阵撞击的力道弹麻,半边身子都像过了电。

我缩回座椅,堵着耳朵尖叫,司机被他们拦截逼停,几名黑衣男子分别从三辆车下来,为首的男人出示了冯斯乾的驾驶证,冯董的证件,认识吗。

司机也被这架势震撼了,认识。可这是我们林董的车,碍不着冯董。

男人一指后车厢,车是林董的,可车上的人是我们冯董的,废话少说,放人。

司机按下门锁,抱歉,林董有交待,除了他,任何人不能带走韩小姐。

我蜷缩在座椅上,用皮垫盖住自己脸,全身的血液都在这一刻凝固,我不是没经历过类似的场面,李文博当初雇了一批混混儿绑架我,我像过街老鼠满世界乱窜,他老婆费尽心思才把我送出省,最惊险的一回,那个医院主任灌了一大瓶硫酸来搞我,堵着门非要毁了我容貌,瓶塞都开启了,我用铁榔头把护栏砍断跳窗户跑的,后来骨折躺了半个多月。

那么多次死里逃生,我一度认为挺刺激的,可冯斯乾让我真正知道怕了。

几个男人二话不说砸了挡风玻璃,手探入驾驶位解锁,锁打开的一瞬,我趁机跳出车厢,朝十字路口的交警大队狂奔,他们一把拦住我,捂住我嘴往回拽,我激烈反抗的过程,不远处停泊的一辆银色宾利闪了闪灯,车顶荡漾着一层雨水,显然等候许久了,车门被推开,一条裹着黑色西裤的腿沉入水洼,激起四溅的水花,紧接着又是另外那条腿,平整光洁的裤脚纤尘不染,我呼吸一窒,男人的轮廓在下一秒清晰显露。

我所有的反抗和挣扎,刹那止住。

冯斯乾伫立于蒙蒙细雨中,他没有撑伞,阴翳的目光看着我,在灰暗天色下显得愈加骇人,我吓得接连倒退,裙摆被保镖的一只脚踩住,绊了个趔趄,旋即跌坐在地上。

凹凸不平的石灰地迸出一粒石子割了手心,黏糊糊的血污蔓延开,我顾不得擦,只盯着一步步逼近我的男人,我从他瞳孔内看到自己惨白绝望的面容,也看到他压制的怒意,在那副风平浪静的皮囊之下,流泻出摧毁一切的杀机。

雨珠淌过冯斯乾高挺的眉骨与鼻梁,没入唇间,他分明平静至此,我却好像揭开了他最暴戾的面具,看清他隐藏的不为人知的血腥一面,我惊惧到哭出声,斯乾。

他止步于我半米之隔的地方,韩卿,我等你很久了。

第38章生不如死

保镖撑起一把伞罩在冯斯乾头顶,蒙蒙细雨中他负手而立,犹如地狱而来,卷着我一同回到地狱,我退无可退,冯斯乾蹲下,韩卿,你的胆量真是出乎我意料。

雨水淋湿他面容,一切都混沌不堪,仅仅那双眼睛,我仿佛被巨大的漩涡吸进他眼睛,那里黑暗荒芜,唯有一缕破晓的天光,天光劈开云层直入深海,冯斯乾是那片幽深无底的海域,它翻滚吞噬令我绝望溺毙。

这么会给我找麻烦,总是痴心妄想跑出笼子,不肯听话。

他捏住我脸蛋,我摇晃脑袋抗拒他触碰,他手下移,扣在下巴突然发力,我听见骨头嘎吱的声响,你以为林宗易会帮你逃走吗。

冯斯乾像看一个笑话,看我呆滞的面庞,你是埋在我身边的定时炸弹,就算你去殷沛东身边,对他也利大于弊,他有什么理由答应你。记住,做生意的男人,比你想象中奸诈。

他擦拭我额头和睫毛上浮荡的雨珠,我和他都有本事成全一个人以及毁掉一个人,只有不是真心成全,才会失手。

冯斯乾笑意越来越深,也越来越消沉,我无法想象他怎样将两种矛盾的情绪显露在一张脸上,感激他,也特别恨我,对吗。

我崩溃摇头,我没有恨你。

他直起腰,听多了你撒谎,以后有一天你说真话,我反而不习惯。

冯斯乾吩咐周围的保镖,留下善后,林宗易很快会赶到。

为首的男人扶起我,跟在冯斯乾身后,我裙角沾满泥泞,他每拖着我走一步便坠下一滩泥水,直至塞进车里才结束。

男人关住后门,迈上副驾驶,刚才没办法,司机不配合,只好砸了林董的车。

冯斯乾没吭声,他眺望车窗外这场雨,雨越下越大,没有停歇的征兆,打算逃到哪。

我望了一眼他阴郁的侧脸,小声回答,滨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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