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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堂(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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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上交错的雨痕淹没了冯斯乾映射其中的面孔,六点钟的街道仍旧冷冷清清,路灯还未熄灭,他的影子一半是昏黄,一半是灰蒙蒙。

极其压抑,沉重。

他单手支着额角,眼神在雨幕中飘忽不定,然后去哪。

我抿着唇不应声。

他语调一沉,说话。

我不由自主颤抖,没确定。

视频给他了吗。

我立即否认,我没给他,我删了备份,回收站里有,但我没还原,马上过期了。

冯斯乾一言未发,车厢内陷入死寂。

过了好半晌,保镖伸出手调整了一下后视镜的角度,冯董,林宗易的车。

冯斯乾从外面收回视线,面无表情看向后视镜,一辆路虎沿着司机送我的原路驶来,刹停后缓缓泊住,林宗易从后座下来,直奔被砸的奔驰SUV,保镖同他交涉了几句,他始终没什么反应,一颗颗解了纽扣,脱下外套抛进路虎的后座,在雷雨间隙,隐约听到他问,人呢。

保镖含糊其辞,您司机就在车上啊,林董,我们哪敢动您的人。

林宗易拽住他衣领,把对方从地上提了起来,保镖毕竟是大老爷们儿,林宗易钳制他稍显吃力,虽然距离有点远,我也能看见他太阳穴暴涨的青筋,废什么话,我找你要女人。

保镖试图掰开他勒住自己的手,可他腕力不是林宗易的对手,掰了一会儿没成功,那是我们冯董的人,林董,您找我要人没用,冯董肯给,就不至于闹这一出了。

林宗易阴着脸反手一摔,五大三粗的汉子瞬间被放倒在地,其他人见状上前交手,他迅速退了半米,侧身避开直击的拳头,一手擒住一个保镖肩膀,力道干脆利落,几乎没有多余的动作,招招稳而狠,打得他们逐一挂了彩儿。

副驾驶的保镖立马要下车,冯斯乾拦住他,不用管。

他回过头,冯董,咱的人吃亏了。

冯斯乾点燃一支烟,再来一拨也打不赢他。

保镖略带诧异,林董身手挺厉害。

冯斯乾朝车顶棚吹出一口烟雾,语气不疾不徐,别人不清楚,我清楚,林宗易开了十年的会馆。

保镖立刻心领神会了。

开会馆不是有钱就行,这里门道太多了,会馆的竞争是所有领域最恶性的竞争,比商场的勾心斗角还激烈,用见血的手段去抢份额,抢高级客户,争地盘,娱乐业的鼎盛时期,基本叫得上名的会馆都出过大事,可老板出事的寥寥无几,有票子,有胆子,有来头,会馆才开得起,能镇住三教九流,搞得垮有背景的同行,场子才开得久,而林宗易能开十年,绝对不是泛泛之辈,各界人脉必须打点得相当好,这也是冯斯乾一直没和他撕破脸的顾虑。

我目睹这一幕,相信林宗易并非不是诚意帮我,他的确想方设法避开冯斯乾了,舍弃了实名制的交通工具,安排我乘坐私人承包的大巴车到滨城再出发,冯斯乾在滨城的势力远不及在江城范围广,我足够争取到时间规划逃跑路线,可林宗易没算计出冯斯乾在我必经之地守了一夜。

我不露声色拉动门把手,轻轻旋转,被锁住了。

冯斯乾将烟头弃在窗外的马路牙子,对司机说,回澜春湾。

司机很谨慎,发动引擎时音量压得极低,没有惊动远处的林宗易,我盯着他的身影,在汽车拐弯驶入十字路口,他完全从后视镜内消失。

到达澜春湾的时候雨停了,保姆打开门看到我衣裳湿透,顿时吓了一跳,韩小姐淋雨了?

冯斯乾没理会她,今天不见客。

这栋宅子非常隐蔽,殷沛东和殷怡都不知情它的存在,冯斯乾口中的客人自然是指林宗易。

他打横抱起我进入主卧,直接丢在坚硬的地板上,他外套也湿了,只是比我湿得少,冯斯乾随手解下搭在沙发背边缘,转过身出去,门扉合拢的一霎,我飞快爬起冲向窗户,坐到敞开的窗台上,这片别墅地基高,一二楼的间距也高,足有七八米,跳下肯定要受伤,我横了横心正要纵身一跃,冯斯乾猛地踹开门,我手一哆嗦,整个人瘫软。

阴雨天将这座城市的全部都变得灰暗,他眉目间的喜怒亦是模糊,想跳楼吗。

摔残了照样逃不掉。他抽出皮带,褪下同样潮湿的西裤,走到衣柜前取出一套灰色居家服,我对残了的女人,连看一眼的兴趣也没有。

冯斯乾在警告我,只要我敢跳,他会让我的下场比现在惨烈一万倍,还不如一条狗。

我抓着窗框,迟迟没敢动。

他向我走来,抬手一扯把我甩在床铺,我惊慌失措望着他,冯先生

他端起床头的冰水,竖在我上方,松开手泼下,从天而降的寒冷刺激得我骤然僵硬,鸡皮疙瘩像涨潮似的,从毛孔里齐刷刷滋出,冰水浸泡着床单,床单再贴裹住我。

林宗易在江城可以救任何一个人,唯独从我手上,他救不走。除非我心甘情愿放掉。

我冻得麻木,病态的红润在颧骨蔓延,我不做坏女人。

他冷笑,是吗。

我咬着牙,我永远不会成为一个男人的情人。

我使劲仰头,我求过你,冯斯乾,我求过你,可你逼我不得不向林宗易求救!是冯太太雇佣我,不是我自找的,你为什么偏偏对我不依不饶!

他居高临下俯视我,因为从没有女人引诱我得逞过。

我开始昏昏沉沉,体温也时冷时热,我依然没求饶,冯斯乾打量我宁死不屈的模样,韩卿,我就喜欢你挑战我,擅长勾心又一副傲骨,折断这种女人的翅膀最有意思。

他俯下身,指尖一挑细带,内衣滑落他掌下,刹那不着寸缕。

我不可抑制地颤抖,冯斯乾脸埋进我肩窝发笑,试探我底线,试探出什么结果。

我牙齿在磕绊,发出哒哒的咬声。

他像观赏一件被精雕细琢的玉器,没有放过我每一寸,我从未如此清晰在冯斯乾眼前袒露过,那几夜至少是在一片漆黑之中与他相缠,但在白天太过荒诞,我身体的胎记,零零星星的痣,包括细微的汗毛,都不加掩饰投映在冯斯乾眼里,我知道躲不了,就连近在咫尺的被子都难以触及,我只能战栗着回避他审视。

他布满厚茧的手指流连过我肌肤,我不吭声,他笑了一下,我有些不舍得教训你了。

他放入瓶口一根吸管,抵进我唇齿,我全身紧绷,别开头没吸。

他眯眼等待了半分钟,这半分钟像半个世纪漫长,只听得清我的呼吸,冯斯乾的呼吸甚至都微不可察。

我跟他较上劲了,死活不喝,只瞪着他,尽管瞪得毫无杀伤力,冯斯乾嘴角绽出一丝笑纹,有骨气。他撂下杯子,抽离这张床,坐在沙发上随手翻阅一本围棋棋谱。

保姆这时在走廊上敲门,先生,您夫人的舅舅拜访。

我下意识睁眼,又怕这个急迫的表现引发冯斯乾才平息的怒火再度爆发,于是忍住没动。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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