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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堂(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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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斯乾轻笑,韩卿,男人演起戏来,女人不是对手。女人更容易被假象蒙蔽。

我背对他,那不是和你一样吗,识破我的图谋不轨,却任其生长。

不一样。冯斯乾将烟头戳灭在墙上,林宗易比我阴险得多。

他话音落下,随即一抹白光亮起,紧接着传来林宗易秘书的说话声,林董,林太去华京办辞职了,她在冯斯乾的办公室内待了半小时。

我猝然回过头,冯斯乾的手机屏幕此时在放映茶楼里一段录像,临窗的桌上摆着一副棋盘,所有棋子都在其中,只林宗易指尖一颗白子迟迟悬而未决。

林董,这招棋是否太冒险了,女人心善变,由爱生恨或者由厌生情,是不可控的。

浓白的茶雾缭绕,我看不真切林宗易的表情,只听出他声音极低,昏暗的茶室更是烘托得他格外高深莫测,冒险才有意思。人生本就是豪赌,把控女人心,是最有挑战性的赌博。

他将白子落定在黑子致命的心脏位置,有一种女人,比如韩卿,是值得我下注投资的。

秘书说,我担心林太和冯斯乾被媒体拍到,对您声誉以及索文的股价大盘不利。

林宗易端起茶杯,用杯盖拂了拂水面的茶叶末,冯斯乾不会任由媒体曝光他们,索文禁不起震荡,华京就禁得起吗?

秘书好奇问,林董,我觉得您对林太不是全然没有心思,您当真不介意吗。

林宗易喝了一口茶,神色了无波澜,并没回应秘书。

播放的过程中,冯斯乾始终眼含笑意,林太太出虎口,又入狼窝。

我攥着拳,脸色有些发白。

我其实一直明白,林宗易作为一个情场高手绝不会在短短两个月里对我动心,他和冯斯乾不同,各类女人他都玩倦了,挑起他兴趣不难,得到他真情却难。

他对我好的唯一理由,诱惑我爱上他,制造暧昧失控,再表现出尊重,冯斯乾越是强迫,他的绅士体贴越是治愈打动我,一收一放慢慢捕获我的心,到时冯斯乾便是这场三角关系的最底层。

林宗易不止一次向我确认,我对冯斯乾的态度,他要确保自己不会引狼入室,倘若我对冯斯乾动了情,我这位名正言顺的林太太将成为横在林宗易喉咙的一柄剑。

我盯着透入天窗的一束微弱阳光,没有在冯斯乾面前被这段视频击垮,宗易即便利用我,他是我的丈夫,冯董不也利用冯太太往上爬吗?

他关掉视频,重新掏出西裤口袋里的烟盒,漫不经心晃动着仅剩的两根,一个既无家世又无用处的女人,能当林太太吗。林宗易中年未婚的缘故知道吗,因为没有任何女人能提供他足够的价值,配上林太太的地位。江城最大的利益是华京集团,除此之外,他什么都看不上。

冯斯乾焚上香烟,将烟盒扣在窗台,然后叼着烟靠近我,韩卿,我喜欢和我想要的,才是林宗易眼中最高的价值,他不惜一切也要拴在手里作筹码。就算你不找上门,他同样会千方百计接近你,你有时聪明过人,有时又天真得可怜。

他俯下身,挨在我耳畔,陈志承在南区服刑,我的人去调查时,林宗易的人刚走,他和你提了吗。

我像是跌落冰窟里,从头到脚被寒意骤然吞噬,止不住抽搐着。

看来没提。冯斯乾挽起我鬓角的长发,捋到肩后,露出我整张惨白的面庞,你最好想办法延长我对你的兴致,我腻了不是好事。陈志承不单单在我手中,更在林宗易手中,南区有一部分是他旗下的势力。

冯斯乾撂下这句,顺势掐了烟头,丢在破损的水泥砖上,扬长而去。

我整个人好像被利器割开无数细碎的口子,说不出哪里难受,偏偏又折磨得心慌,我沿着墙根缓缓滑落,许久没站起来。

我在外面餐厅坐下一下午,直到夜幕降临才回到蔚蓝海岸,进门时鞋架上多出一双男士皮鞋,我正愣着神,听见开门声的林宗易从书房出来,停在走廊看着我,去医院了。

我站在防盗门的玄关处,也看着他,是,殷沛东还昏迷。

林宗易疲惫揉着眉骨,公司有急事要处理,有劳你了。

我没出声,走进厨房,你吃晚饭了吗。

林宗易也跟进厨房,没有。

我拿起汤锅,在水龙头下洗涮,我只会煮牛肉面。

他握住锅柄,连带也握住我手,你回屋休息,我先焖肉。

当他手覆住我手腕的一霎,视频中的一幕在我脑海里翻涌而出,我猛地缩回手,像触电了似的。

我的反常和疏离很明显,林宗易发觉了,他动作也一顿,怎么了。

我莫名恐惧这个从初识到结婚,从未伤害我,仿佛温润君子一般的男人,连风流调笑都那么君子,他的柔和稳重,才华情趣,他表露的所有的好,犹如淬了隐形的毒汁,对我无声无息地渗透,我开始分不清谁是真谁是假。

我不露声色往后退了一步,没事,折腾一趟我累了。

林宗易注视着我,是吗。

我低下头,宗易,月底我去外市。

他把蓄满水的锅放在煤气炉上,卷起衬衣袖口,多久。

我答复,两三天,最多五天。

他望了我一眼,我送你去机场。

我说,你不问我去哪。

林宗易背过身拧开火,从冰箱里取出牛肉,撕下保鲜膜,你有你的自由,韩卿,我是你的依靠,不是你的绳索,我相信自己的太太。

我凝望他背影,或许我从外市回来,能带回对你有用的东西。

林宗易把牛肉泡进清水里,比如呢。

我并未和盘托出冯斯乾那档事,我没把握,有结果了再说,我想用它报答你。

他默不作声搅拌着生肉。

我走向主卧,合上门的瞬间,林宗易在厨房门口叫住我,韩卿。

我手势一滞,仰头看向他。

他笑了一声,你有心事,想说可以告诉我。

我死死地捏着门把手,我想揭开,又畏惧揭开,我害怕自己掉入一个更大的陷阱,害怕验证冯斯乾所说是真话,我犹豫再三,还是横了横心,宗易,我父亲在南区监狱。

林宗易微眯眼,南区。

我问他,你那里有门路吗。

水龙头的水注流泻着,发出滋滋的声响,在漫长的声响中,我心口的石头越膨胀越大,堵得难以喘息。

林宗易沉默了数秒钟,他神情没有丝毫破绽和犹疑,没有门路,南区那片我从未涉入过,要是你父亲关押在本省,我说不准能出力。

我手背青筋暴起,里面的血管几乎冲破皮肉,我强制自己忍受那种入骨的绝望和泪意,天高皇帝远,我理解。

林宗易说,抱歉,有其他需要我帮忙吗。

我眼前突然拢起一层模糊的水汽,我仍旧笑着,我想到会告诉你,宗易。

他一言不发目送我关住门。

内外隔绝的一刻,我颤抖着捂住脸,身体蜷缩在一起,不敢哭出半点动静,厨房里逐渐传出烧饭的响动,林宗易刻意放得很轻。

我平复了情绪,起身走到露台,拉开遮阳的纱帘,窗下是墨绿色的江水在黄昏中翻滚,夕阳沉落入江,市区的灯塔歪歪扭扭垂映在江面,像一场处心积虑又粉碎的泡影。

林宗易什么都一清二楚,冯斯乾对我持续至今的胁迫和威逼,他在幕后了如指掌,冯斯乾越割舍不下我,对他越有利。

第49章韩卿,我不会伤害你

转天早上我走出卧房,林宗易正在客厅看杂志,茶几上是他煮好的美式咖啡,我没打招呼,在走廊驻足了一会儿。

我猜测林宗易是通过邹璐挖到陈志承的下落,两年前我去南区探监被邹璐撞见了,当时她和我刚结下梁子,据说她前男友也在南区服刑,过失杀人判了十二年。

邹璐不清楚我去干什么,要是她有心摸一摸底,兴许能摸出个大概。

冯斯乾都听过她,她应该挺受宠,风月场所的酒局林宗易肯定没少带她玩,可她竟然不知道我嫁给林宗易了,虽然我从不打电话查岗,也不管他,但圈里的消息是流通的,她一无所知不合常理,除非林宗易暗中下黑手了,邹璐感觉他不可能这么对自己妻子,结婚百分百是谣传,才不把我当回事。

我到吧台上斟了一杯温水,随口问,你认识邹璐吗。

他漫不经心翻页,不认识。

我意味深长笑,你会所里的女人,你不认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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