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宗易放下酒杯,一边整理西装一边起身,无妨,那我等程总的电话。
男人将林宗易送出酒楼,直到拐过路口消失在霓虹尽头,他们一行人才上车。
我们回到蔚蓝海岸,林宗易去书房,我进入主卧,早晨还摆放在床头柜的台灯不见了,换了一盏欧式风格的落地灯,窗外夜色正浓,窗里散发着温暖迷蒙的橘黄色,暧昧而多情,空气中隐隐萦绕花香味,似乎是灯罩内的玄机,我直勾勾定格了许久,走廊传来他的声音,我觉得你会喜欢这种情调。
我背对他,没回应。
林宗易解着衬衣扣子,迈步朝我走来,他搂住我腰肢,脸埋在脖颈,炙热濡湿的唇瓣似有若无摩擦我肌肤,那个男人是谁。
我拧眉,林宗易的眼力有多么毒我一早领教过,他看一个人,能直接看透骨,任何事他想探究很难隐瞒,我如实坦白,前男友。
他的吻辗转过肩窝戛然而止。他感觉出我们不对劲,却没想到是这层名正言顺的关系,他以为又是哪个被我坑骗了的冤大头,他沉默片刻,林太太很有手段。
我胳膊一顶,搪开他下巴,你挖苦我啊?
林宗易闷笑,我只是庆幸这位二世祖不识货。
他伸手轻轻捻着我耳垂,连同一颗嵌入的珍珠钉,他一并捏住,否则我要错过林太太了。
我偏头,男人油嘴滑舌,基本是女人堆里训练得道,天赋异禀的概率低于0.001%。
他若有所思,年轻时是拿不少女人练过手。
我晃动着手指,几百个?
林宗易说,倒不至于。
他摁住我肩膀,使我转身面对他,将藏在手心的那枚婚戒重新戴在我无名指,温柔而郑重,别摘了。
我望着闪耀出极致光泽的钻石,挺贵的吧。
林宗易说,一套房的价钱。
我吓一跳,那我不戴了,指头压得慌。
他被我的形容逗笑,林太太当然要拥有最好的。
第60章下药
我打量着婚戒正失神,搁在床头的手机突然震动,是一则短信,来显冯先生。我划开屏幕,别忘了,林太太欠我一条命。
我心脏咯噔一跳,旋即闭上眼。那次绑架假如没有冯斯乾,林宗易即使赶到,我也坠楼而亡了。
生死一瞬是他不顾性命拽住我,任凭我嘶吼他,任凭纪维钧击打他血肉模糊,他同样没有撒手放弃我。
我多次梦到过那副场景,醒来全身是汗,我痛恨他不假,也确实欠了他。
我回复他,你要什么,我不会做你见不得光的情人。
我等了许久,冯斯乾再未回复我。
我关机,盖上被子翻了个身。
林宗易洗完澡没回客房,也没开灯,而是摸黑上床从后面搂住我,我茫然扭头,怎么。
我话音才落,清幽的月光从窗口照射,他眼睛深邃之中掠过一丝激情。
坦白讲,我对林宗易谈不上男女之情,起码我内心不算情愿,但已经到这地步了,没必要再矫情,他其实很尊重我,从名义夫妻过渡到事实夫妻不是他单方面造成,我喝醉没抵抗,推动了他的失控,我怨不了他,也回不去了。
何况林宗易说得没错,除了他的妻子,我只剩一种下场,无论跑到天涯海角,被冯斯乾捕获,囚在澜春湾成为一个玩物,一个活在殷怡阴影之下的第三者。
我没有拒绝,只是有些僵硬。
林宗易的鼻梁温柔摩挲我脊骨,他还沾着没擦干的水珠,想吗。
我直视没合拢的窗帘,小声说,没关系,取决于你。
他放得更开,那我开始了。
我不由自主攥紧拳,紧了松,松了又紧,反反复复。林宗易的吻野蛮十足,我能感受到他一点点贲张的狂热,试图点燃我,令我同他深陷沸腾。
在他覆住我的同时,他枕畔的电话响了,他先是摁掉,对方锲而不舍还在打,他停下接听,一个男人的声音在那端传来,林董,半小时前冯斯乾的宾利出现在程总酒店楼下。
林宗易无比喑哑,浓浓的情意未消,程泽不是崴脚了吗。
确有一批医生搀扶着程泽现身大堂,但冯斯乾也跟随上楼了。
林宗易眼眸一沉,寒光凛冽,看来他和我杠上了。
男人说,您不如打着关切程泽伤势的幌子,也去探视。冯斯乾开出什么合作利润,我们降低0.5个百分点,程泽到江城建楼是为赚钱,他老子看中这边的海港贸易,码头的营生您是行家。
林宗易调亮落地灯,他随即坐起,冯斯乾离开酒店了吗。
男人回答,没有。
林宗易揉着太阳穴,思索片刻,拿下程氏这笔工程,利润能保十年,稳赚不赔。
男人说,所以咱们不能拱手相让,一旦华京拿下,冯斯乾压您不止一头了。
林宗易沉默挂断。
我看了他一眼,也坐起,将半褪的睡裙重新穿上,要出门吗。
他淡淡嗯,出门办事。
我说,正事要紧。
他轻笑,拥住我吻着,这不是正事吗。
我没吭声。
林宗易虽然一贯风流,却不是沉溺酒色耽误大事的男人,他下床,拣起衣架上的长裤和衬衣,你自己早点睡。
我点头,他走出卧室,很快关门声响起,我怔怔又坐了一会儿,才躺下入睡。
三年没见,程泽学会吊胃口了,吊得很精,始终不松口究竟跟谁合作,谈两天,躲五天,电话不接,还换酒店,玩得好一手过招。
而林宗易从那晚之后,再没碰过我,不是没兴致,是没机会,一连半个月,每晚十点保准有应酬,时间卡得特别准时,八竿子打不着的老总也邀请喝杯酒,关键老总的咖位都很高,十位数身家打底,不赏脸不合适,于是夜夜赏脸,夜夜分居。
这一晚林宗易又去应酬了,我躺在床铺中央,望着天花板,情不自禁笑出声。
冯斯乾这个男人,阴谋诡计耍得最顺手,高明还无破绽,后期发现了破绽,也下不来贼船了,毕竟前几位老总赏光了,后几位不赏容易惹口舌是非。
早晨我还睡着,蒋芸联系我,问我在哪,我说在家。
她说,程家那个傻公子哥找上我了,委托我通知你,他在索文集团。
我一激灵,困意全无。
蒋芸感慨,意难忘归来复仇啊,你演偶像剧呢?
我风风火火赶到索文集团,这是我第一次在林宗易的公司露面,认识我的人不多,倒是没兴师动众,助理在电梯门外接我,程总嚷嚷着要林太太接待,刚才员工们都聚集在会客厅,我想法子解散了。
我气得哆嗦,保安呢?
他一筹莫展,这位程总是集团近期急于搞定的一单大工程,不仅是林董,华京的冯董以及圈内任何一家企业,对程氏这块肥肉都相当感兴趣,动用保安驱逐万一得罪程总,恐怕合作没下文了。
我从路过的清洁工手中夺下吸尘器,煞气腾腾闯进会客厅,程泽一脸人模狗样的,坐在大班椅上,人事部的秘书斟茶倒水,他颔首,刻意装出成熟男人的音色,辛苦了。
我使劲踹门,程泽听见动静张望过来,脸上的绅士正经顿时荡然无存,他表情兴奋从椅子上起来,我越过秘书十米冲刺,论起拖把当头劈下,他慌了神朝一旁扑去,敏捷闪开,我招你惹你了?你又打人,我脚伤刚好!
这次我让你好不了。我继续抡,他继续跑,秘书傻了,拦不是,不管也不是,杵在那儿进退两难,林宗易的助理站在过道探出胳膊一拉,悄无声息拉出秘书,然后从外面合住门。
我面色铁青,你来索文纠缠,你非要闹到满城风雨不可?
程泽一张小白脸委屈得不行,我没地方找你,我只能来索文堵。
我指着他,你妈怂恿你蹬了我,你屁都不放就滚蛋了,现在你没完没了,早干什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