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媛把西装递向我,我接住同时,她眼神扫过我隆起的腹部,林太太怀孕了。
她越过我,温柔凝望我身后有些不清醒的林宗易,他想要女儿。
我拧眉,连他如此隐秘的心思都了如指掌,林宗易没理由和一个逢场作戏的女人深入谈论这方面,除非这个陈媛不是逢场作戏的用处,听她电话里自曝,习惯了照顾林宗易,恐怕不是三五个月的来往了。
不过我没吭声,凡是涉及男人的战争,火药味都大,越大可信度越不高,女人光斗气了。
我吩咐保镖先回家,陈媛不放心跟出包厢,视线追随林宗易,我发觉她的执迷,不着痕迹攥紧拳,实在忍无可忍,陈小姐,恕我冒昧,你和宗易是什么关系。
陈媛笑了,她收回视线,林太太现在名正言顺拥有宗易了,又何必打听我呢。
我压下情绪,也笑了,陈小姐错了,这世上的好东西,贼明目张胆偷,反倒没什么,眼巴巴垂涎最惹人膈应。
她不傻,明白我的言下之意,她反问,那林太太何不亲口求证宗易呢。
我漫不经心撩发,故意露出无名指的钻戒,什么阿猫阿狗的,他难道还挂在嘴边啊。
陈媛不卑不亢,在见到林太太之前,我一直好奇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终结宗易,我一度以为他不会结婚,他不需要有家世的妻子,更不是为风花雪月而失魂的情种,他爱权势和自由,女人无法走入他内心,真正收服他。
我歪头看她,那陈小姐见到我,失望了吗?
她很坦诚,非常失望。
我面无表情同她对视。
陈媛评价,林太太年轻漂亮,很讨人喜欢,除此之外,我看不出你还有什么长处。
我沉思了片刻,看来我先生没有向你透露太多,我并非凭借漂亮吸引他,容貌能吸引男人一时,却留不住男人长久,陈小姐懂人性吗?
陈媛没回答。
我说,男人都热衷于解谜。面对一个坦诚到底的女人,他们只会下面发热,而面对一个浑身是秘密、连爱与不爱都猜不透的女人,他们才会脑袋发热。
我竖起食指,摩挲着眼角的泪痣,顶级的欲擒故纵是欲盖弥彰,我确信陈小姐不擅长,否则我进门时,你不会偎在宗易的身上,换做是我,一定吊着他勾缠我。
我三言两语打得陈媛默不作声,她最后看了一眼林宗易,并未返回包厢,而是消失在灯红酒绿的走廊。
我在原地又沉默站了一会儿,你们认识她吗。
保镖面面相觑,不认识。
我走过去,从一个过于粗壮的保镖手里揽住林宗易,他明显被架住得极为不舒服,我将他半副身子搭在自己肩膀,宗易晚上不回蔚蓝海岸的时候,经常去哪。
保镖托着他后背,替我分担重量,林董私人行程很少带保镖,只司机接送。
我没再多问,伸手抚摸林宗易的面容,他温度特别烫,酒劲上涌,眉心也难耐蹙起。
虽然这轮交锋我赢了陈媛,可我并不踏实,林宗易是名利场的男人,难免逢场作戏居多,我打猎四年,如今满大街能撞上客户,他打猎十多年,隔三差五撞上有过交集的女人不稀奇,但直觉告诉我,他俩发生过更深层次的故事。
感情这盘局,生手怕熟手,熟手怕高手,高手怕失手。我算是玩弄情术的高手,可不代表我一辈子不会栽跟头。
陈媛带来了一场我猝不及防的危机,她的出现令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对林宗易的依赖比想象中更深刻,更难以割舍。
结婚后他对我很好,尤其我怀孕这五个月,他无微不至呵护,无论在外面多么强势,只要和我同处,总是千般柔情,女人最容易投降的不是男人热烈的情意,是温存的感动。
我开始投入到这段婚姻,因此畏惧它有所动荡。
我最近犯困厉害,能睡十多个小时,可想起陈媛那句以前是她照顾他,我也打起精神照顾,照顾到凌晨两点,林宗易醒酒了,坐在床上揉鼻梁,我把脱下的衬衫在落地灯下展示,嫣红至极的一枚唇印,保姆睡了,明早洗,你不急穿吧。
他揭过指缝凝视着,揉捻的手势一滞。
我意味深长的腔调,嘴型大了点。
林宗易放下手,拆了腰间的皮带搁在枕头上,翻身下床,从衣柜内取出睡衣,他穿好走近我,我后退,手指挑起衬衣的袖子,扔进他手中,然后二话不说进浴室洗澡,拿得他死死地。
从四个月起,林宗易会帮我洗腿洗脚,剪指甲,防止我俯身压迫肚子,我羊水多,肚子比同孕期的孕妇要大,又不老实,每天都洗澡,林宗易从没失过耐心,哪怕应酬到午夜,回来再累也满足我所有要求,今晚也一样,我刚进浴室他就跟上了,我往外推他,他反手锁了浴室门,搂住我眼尾漾着浅笑,林太太吃醋了。
我别开头,我没管你偷吃,可应酬场上光明正大,林先生好歹要顾及我的颜面。
林宗易笑容越发深,他望着我。
我不自在推搡他,别挤到肚子。
他一把擒住我手腕,又抵向自己,挨着我耳朵发笑,林太太倔强嘴硬的样子,我真想吃了你。
我使劲挣扎,他只一条手臂便揽我入怀,牢牢地摁住,我根本动弹不得。
我和陈媛,是有一段过去。
我动作停下。
他还在笑,之所以没讲,因为知道林太太会吃醋。
我一听,又奋力挣脱,他一边笑一边控制住我,好了,不逗你。过去很多年了,断得也干净,没必要翻出。
我揪住他这句,断得干净?
林宗易淡淡嗯,确实断了,这回是凑巧,我事先不清楚她在。
我上半身后仰,直面他的反应,他十分坦荡,任由我翻来覆去审视,毫不回避,也毫不心虚。
其实他就算挑明了自己有女人,我也没辙,有钱有势的男人不乐意安分,哪是妻子能管得住的,但林宗易既然低头解释,必定是真心实意。
我懂得见好就收,男人越轨,是看中了外面的野花体贴乖巧,家花不吵不闹,比大吵大闹拉回男人的概率更大,上流阶级的婚姻,用不上所谓的经营智慧,娘家别倒台,眼睛会装瞎,基本就白头偕老了。
说实话,我配林宗易,是走大运了,这种档次的男人,女人天天巴结他都巴结不熟,他能待我到这份儿上,不知有多少圈里的太太眼馋羡慕。
我脸色顿时缓和了。
他笑得更浓,不喜欢她?
我佯装生气反呛,你喜欢?
他说,喜欢过。
我不言不语看着他。
林宗易笑了一声,以后只喜欢林太太了。
他一手调试水温,一手拥着我,我解开衣服拉链,宗易,如果哪天你有其他想法,我不希望自己蒙在鼓里,我不介意变故,我介意欺骗。
林宗易偏头,目光停在我脸上,我总觉得在提到欺骗时,他目光充满深意,我不会读懂的深意,他郑重其事说,韩卿,不会有那天。
林宗易在码头丢掉的东西,如我所料,是提前动了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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