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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堂(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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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开启第四瓶交给林宗易时,他手头的烟正好抽完,他又焚上一根,火苗四射间,他盯着女人,你聪明得过头了。

林宗易越过女人,一把扼住我手腕,反手一拧,将我甩在沙发上,他面色深沉冷冽,都出去。

一群女人迅速逃离,我趴在沙发上,醉意和泪意浮上面颊,凝望林宗易。

他默不作声吸烟,一口接一口,吸得很凶。

三瓶酒喝得太猛,当时不觉得怎样,过后在胃里翻江倒海,我一阵剧烈呕吐,有气无力问,你满意了吗。

林宗易衔着烟,倚住沙发背,整个人懒散又危险,你以为几瓶酒能解决吗。

我哽咽,我从没想过要害你坐牢。

林宗易攥住我头发,迫使我顺从他的力道仰头,你迫不及待找我,是想打听你父亲的下落,对吗。

我望着他,他还活着吗。

终于忍不住问出口了。林宗易笑意诡谲阴狠,在一个隐蔽的地方受折磨。

我眼泪一霎夺眶而出,宗易,是我背后捅了你一刀,和其他人无关。放过他,他年纪大禁不起折腾,我造下的孽,我一个人偿还你。

林宗易滚烫的唇贴近我耳畔,他气息是厚重的尼古丁和迷醉人心的烈酒味,只折磨林太太一个人,我嫌不够泄恨。

我浑身冰凉,一双眼也空洞。

他冷笑,冯斯乾太废物,陈志承都在他手上了,他竟然会失手,这就是你爱的男人,真本事玩不赢我,去做上面的一条狗。

我握住他衣襟,我不爱他了,宗易,我和他断了!

你的谎言真是张口就来。他抚摸着我没有血色的脸,缓缓包裹住,捏得我骨头生疼,你说,我是让你生不如死,还是让你死于非命呢。

我脸色愈发苍白,林恒在冯斯乾手中,我用他交换我父亲。

我不要林恒。林宗易五指收紧,冯斯乾不是亡命徒,他没胆量弄出人命,他养着林恒,很安全。

他俯下身,我要陈志承,要林太太。

我们距离如此近,近到我看清他眼底的恨与欲,说不准,我还要你和他的儿子,看冯斯乾有没有能耐护住了。

他一推,我再次摔在沙发上。

四名保镖在这时拖着蒋芸进包厢,她口中塞着一只袜子,左脸红肿,显然挨打了,她朝我痛苦摇头,喉咙呜呜着,我瞬间面如死灰。

小平头一挥手,蒋芸被砸向墙角,砰地重响,撞击声刺激得我头皮发麻。

保镖朝她啐了口痰,华哥,这女人不老实,不承认她举报您,振哥发话揍了她。

林宗易无视蒋芸,他流连过前方空荡的舞台,带跳舞的进来。

振子招呼隔壁的舞蹈女郎,她们互相对视,都装作看不见,走上舞台开始搔首弄姿,并且在正中央留出了一个位置。

角落里保镖掰开蒋芸的嘴,一瓶又一瓶倒酒,蒋芸还没咽完,源源不断的酒水又注入,灌满口腔就直接从鼻孔呛出,她五官狰狞难耐,我不行

我捂住耳朵,崩溃闭上眼,心脏像被钳子夹住,完全没勇气面对这一幕。

同行一个姐妹邬邬琪琪,职业生涯才接了一单,偏偏这一单出事了,男人的小情人很嚣张,雇了几个辍学的小混混,给邬琪琪灌了三斤高度数的白酒,喝到胃出血,差点休克。

空酒瓶一个接一个倒在地上,蒋芸熬不住了,喊声越来越虚弱,我奋力推开他们,抱住蒋芸,宗易,全是我的错,我求你了!你冲我来!

振子扯过我,不允许我接近,你们继续灌。

我啜泣着爬到林宗易脚下,跪着哀求他,宗易,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再也不敢了。

我颤颤巍巍抓起桌上剩余的酒,我喝行吗。

林宗易眯眼,当场踢中瓶底,酒瓶应声落地,四分五裂。

他上半身压低,手肘抵在膝盖,健硕的肌肉由于大幅度前倾而一块块贲张隆起,你是林太太,我不会用这种方式惩罚你。

我想到什么,僵硬回过头,注视着舞台空出的领舞位置。

林宗易神色慵懒风流,他半坐半卧,一股狂野又邪性的气质。

我踉踉跄跄爬上台,霓虹闪烁,灯火摇曳,我在暧昧的光影里扭摆腰肢,我没有哭,也没有笑,收敛了风情和勾人,没有半点表情,我的身影投映在两旁的大理石柱,显得清清冷冷,另有一种很拿人的劲儿。

林宗易仿佛在看我,又仿佛在看别人,他的座位是一片昏暗的阴影,他陷入其中,神情也晦暗难辨。

我后面的女郎逐一下台,喂林宗易喝酒,他来者不拒,含住杯口,一次就一杯,她们喂了一轮,只剩我了。

我停止跳舞,走向台下的林宗易,学着那些女郎的样子,斟满酒杯喂到他嘴边。

他无动于衷凝视舞台,不喝也不推拒。

我收回手,含了一口酒,林宗易这才张开嘴,我吻上去,快要触及到的一刻,他掌心却拂开我脸,林太太这张害人的红唇,我可不碰。

我咽下,宗易,你想怎么样。

林宗易突然摁住我,拾起酒杯,一点点倾斜杯口,猩红的液体淌过他敞露的胸口,他手悬空一松。

他叼着烟,头撇向一侧,烟雾从唇齿间散开,他面孔冷峻到极点。

他肌肤火烧火燎,像一座喷薄的火山,释放出肆意而仇恨的烈焰,吞没了我。

我感受到他的心跳与一呼一吸之间弹动的筋脉,它们像野兽,极力压制着。

当我掠过他的腰腹,林宗易拽起我,修长的手指拢住长发,从头顶捋向脑后,我整张面容暴露在他视线里,从前,我真心待过你,虽然迟了,但我的真心没有假。冯斯乾给你八分,我给一分,已是万分艰难。因为他的软肋被利用,至多倾家荡产,而我的软肋一旦被利用,会葬送我的后半生。

我隔着一层泪雾,同他四目相对。

我三十九年唯一心疼过的,是你的眼泪。他指腹蹭掉我鼻尖的泪珠,可如今,你的泪水对我没用。

我看着他一颗颗系上纽扣,曾经我想要学会如何爱一个女人,林太太的一击,我不想学了。

他站起,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蒋芸,命令小平头,送去医院,不许出乱子。

他交待完,不再管我,扬长而去。

我转身扶起蒋芸,拨开她被酒水溅湿的短发,芸姐,我连累你了。

她吃力睁开眼,打起精神安慰我,幸亏我酒量好,能扛得住。

我哭着点头,小平头指挥保镖把蒋芸抬出包厢。

振子站在走廊,正对瓶吹啤酒,林宗易出来后,他随手丢了酒瓶,华哥。

林宗易看向他身后的一排女人,那名负责开酒塞的红发女人下意识一缩。

林宗易走过去,女人脊背贴住墙根,退无可退,他温柔钳住她脸蛋,左右端详,我喜欢你聪明。

女人又是一哆嗦,华哥,我知错了。

林宗易皱着眉,你错什么,很怕我吗。

他一扯,女人跌进她怀里,他精壮的手臂搂住她,唇鼻埋进娇嫩的颈侧,你好香。

女人颤抖得更厉害,华哥,我不知道她

她怎么了。林宗易食指摩挲她咽喉,女人顿时紧绷,我和她没关系。

女人咽了口唾沫,华哥,我以后绝不擅自做主了。

以后?林宗易闷笑,稍后就让你更香。美人出汗,一定很香。

女人当即软下去,华哥饶了我。

林宗易示意振子,迈步离去,振子揪住女人头发,踢了一脚肚子,没长眼的东西,扔进山上的粪坑,三天后再带下山。

女人声嘶力竭大吼,华哥!

振子跟上,林宗易坐进车里,我摇摇晃晃追出电梯,靠着旋转门,勉强撑住自己。

振子扭头望向我,他堵着车门,这位韩小姐

后座车窗降下一半,露出半副轮廓,此刻天色微亮,伴着浓重的晨雾,林宗易的侧脸似乎越发刚毅,充满一丝神秘的俊美和英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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