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宗易翻到最后一页的甲方落款,程泽已经签字盖公章了,像是这种纨绔子弟能做出的荒诞事,他把合同丢在桌角,年少轻狂可当不了一所企业的掌门人。
我深思熟虑了。程泽转动着酒托,我给出的筹码你满意吗?
林宗易嘴角浮现一丝笑,是非常有诱惑力,更是我急需的。
程泽扔出一支碳素笔,没问题就签。
林宗易喝了一口酒,很遗憾,程董,我不接受。
程泽用力拍桌,林宗易,我看你敬酒不吃吃罚酒,你打听二代圈,我程泽的脾气最差。
林宗易笑着问,程威清楚你要割出8%股份给我吗。
程泽说,清楚。
林宗易挑眉,答应吗。
程泽面色闪躲,答应了。
林宗易步步紧逼,真答应吗?
程泽不耐烦,我是董事长,我转让名下的股份,由我说了算。
林宗易敲击着杯口,程威英明一世,可惜儿子实在不成气候。
我早猜到林宗易不会签,他看出这笔交易存在风险,所以不敢冒险要程氏股份。
他手上有万隆城这条巨大的产业链,靠山又是蟒叔,蟒叔混了这么多年,双手肯定不干净,而林宗易当程氏的董事,必须斩断这部分牵连,蟒叔救了他,他不认账了,蟒叔翻脸他不死也脱层皮,除非他覆灭蟒叔,将掌握的内幕报上去,借上面把蟒叔的势力连根拔起,可他真拔了,其他股东再联手表决,将他赶出程氏,林宗易便真的一无所有,任人宰割了。
程泽手段不足,程威是商场的老油条了,大集团算计一个被孤立的股东很简单。
我站起,走到门口,对振子说,我去洗手间。
振子点了下头,嫂子,华哥没要股份,估计他舍不得您,其实华哥跟我们狠,手也黑,但对您没说的,绳子里都是棉花,您自己不挣扎,勒不痛。
我没吭声。
他让开路,您去吧。
我频频扭头,发现振子并没跟踪我,趁机拐到别处,我在过道寻觅半天也没碰上一个侍者,我本来打算再给蒋芸打一次电话。
途经尽头的411包厢,房门敞开着,里面没开灯,只点歌机散出幽蓝的光,一股晚香玉与檀木交缠的香味似有若无萦绕在空气中,我察觉到什么,立即调头原路返回。
何江从409出来,截住我去路,韩小姐。
我没来得及推他,紧接着背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你去哪。
我顿时一僵。
何江比划手势示意我进包厢,我没动,宗易在401等我。
背后的声音说,我给你一件东西,就放你回去。
我转过身,冯斯乾今夜穿了金丝蓝的衬衫,长裤是浓艳的红棕色,气质不再清清冷冷,而是恰到好处的风流和野性。
他不适合风流,林宗易才是天生的风流胚子,比风花雪月还风流。
冯斯乾的风流带点刻意为之,否则他的正气与灯红酒绿太格格不入。
走廊此刻霓虹摇曳,他在一片纸醉金迷之中,越发风华俊美,显得不真实。
我和他四目相视,什么东西。
他率先进去,跟我来。
我深吸气,跟上冯斯乾,何江从外面虚掩住门。
冯斯乾坐在正中间的真皮沙发,他打量我,跳完舞了。
我一脸冷漠,你看笑话啊。
他斟了一杯红酒,澜春湾留不下心高气傲的林太太,在台上卖弄风情,是你自己选择的路。
我立马走人,他端着酒杯,站住。
我没搭理,拉门的一霎,何江拦下我,韩小姐。他逼着我又退回包厢。
我恼羞成怒,冯斯乾,万隆城是林宗易的地盘,你羞辱我也长点眼。
他波澜不惊饮酒,你不是陪酒女郎吗。
我指着他,九年义务教育就教会你放屁啊,你瞎吗?我是领舞!
冯斯乾笑了一声,笑意好一会儿还挂在唇边,见我真急了,他微微正色,眼里依然含笑,坐下,有正事。
我气势汹汹冲过去,一屁股压住沙发垫。
他淡淡嗯,领舞。
何江递上公文包,冯斯乾取出一个银白色物体,搁在我面前。
我低下头看,竟然是射击场的一把专用练习枪。
我一怔,你什么意思。
他后仰,倚在沙发背,拿它自保。
我当场震撼住,怎么自保。
他焚上一根雪茄,他不是教过你射击吗。
我恍然大悟,偷袭林宗易?
我凝视他侧脸,冯斯乾,你还妄想利用我再给他致命一击,我一旦失手,他会折腾死我。
韩卿!他皱着眉,平复了一秒,对准天花板缓缓吹出一缕烟雾,那天骚扰你的男人是王斌,周浦查过,他是花豹的老大,与林宗易的地位平起平坐,他昨晚到万隆城点名要你,还砸了包厢。林宗易被仇蟒监视,不可能为保你出面闹大,你那时候真跟王斌吗。
我视线定格在他脸上,整个人一动不动,昨晚你也来了。
他默不作声,盯着忽明忽暗的火苗。
然后呢?我闯祸了呢。
他腮骨鼓了鼓,似乎咬紧牙,目光深沉晦暗,我收场。
林宗易追问来源呢?
让他找我。冯斯乾猛吸一大口烟,我敢给你,就担得起它带来的一切后果。
周德元的准女婿,确实什么篓子都捅得起。我拾起枪,在掌心掂了掂分量,为什么蹚浑水?
他不露情绪掸烟灰,你是冯冬的母亲,他至今还没有真正记得你。
我一点点捏紧枪柄,只为这个。
冯斯乾目视前方,只为这个。
我一言不发起身,长裙没口袋,只好塞进内衣后面,用松紧带固定住。
我朝门外走,冯冬很喜欢孟绮云,对吗?
冯斯乾整副轮廓陷在最黑暗的角落,他没出声。
我背对他驻足,你们未来再生下孩子,会继续善待他,爱护他吗。
他仍旧沉默。
我闭上眼,走出411。
这趟耽误了十五分钟,虽然不算太久,但我的行踪振子都会汇报,林宗易的疑心重,万一调监控就麻烦了。
第140章是该重温旧梦
我匆匆赶回401,包厢里只有侍者在打扫卫生,我问他华哥呢,他说离开了。
我飞奔下楼,路虎泊在道旁的路灯下,振子鸣笛打闪,我坐进后座,宗易,我肚子不舒服。
他闭目养神,振子递给我一瓶水,嫂子,阿红去洗手间找您了,您不在啊。
我骤然一僵,阿红是管理包房女郎的公关经理。
我强作镇定,阿红去几楼了。
四楼。
我倚着车门,我在三楼女厕,四楼排队,我憋得慌。
林宗易突然睁开眼,我整个人被他用力一提,固定在胸膛,绑在内衣里的枪柄硌住他大腿,他微眯眼,什么东西。
我一霎窒息,手背在臀后,不露声色扣住他腕子,是骨头。
林宗易耐人寻味注视我的反应,是吗。
他似乎很感兴趣,沿着裙摆向上,绕过腰腹,在即将暴露的一刻,我又一次擒住他手,阻止了他触碰,然后操纵他慢慢滑到前面,他感受到极度的柔软和温热,他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