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哼着舞曲,忽然下蹲提臀,展示曲线,S型,劲爆比例。
程泽开心极了,扔了手机,靠着椅背,转一下。
我得意笑,弯下腰小露香肩,展示背面的蝴蝶骨,凹凸有致,性感绝伦。
再转。他意犹未尽鼓掌,韩卿,行啊,你脸变异了,身段还这么婀娜!
房门无声无息推开,带进一束灼人的明亮,冯斯乾伫立在白光深处,注视这一幕,他的脸好像淹没进一片狂浪的海域,深沉又冷峻。
我正好甩发,看清他的刹那,立马站直。
程泽背对门口,压根没发现,冯斯乾似笑非笑,嗓音沉厚好听,原来程董在。
他这才回头,他们四目相视,程泽也起立,冯董。
冯斯乾还穿着下午离开时的衬衣,何江跟在后面,没进门。
他走过来,停在我面前,漫不经心打量我,扭什么。顶着三倍大的脸,你心挺宽。
我没好气,早晚会变小的。
未必会变小。冯斯乾解着领带,我昨晚问过大夫了。
我顿时紧张起来,大夫说什么?
他面目凝重,欲言又止。
我预感不妙了,拽住他胳膊,你说话啊!
冯斯乾摘下领带搭在沙发背,笑了一声,我就不告诉你。
我气得发抖,他目光掠过那束盛开的红玫瑰,挑眉问,护士送的吗。
他问得刻意,明显不高兴,我没吭声。
程泽主动承认,是我送的。
冯斯乾手指拨弄着花瓣,送病人红玫瑰,程董好家教。
这话难听了,程泽眯眼,和家教有什么关系。
令尊外面有七个子女,左右逢源的手段程董也继承一二了,病房里的女人也不放过。
程泽警惕质问他,你怎么清楚七个。
冯斯乾抽出一朵,嗅了嗅味道,然后丢在脚下踩碎,我对程威的私生活不感兴趣,调查程氏集团的过程中无意掌握的。
程泽玩世不恭的样子瞬间收敛,你的手,伸到程家了。
冯斯乾面无表情看向他,不是我伸向程家,是程董不守规矩,先伸向我了。
程泽拾起桌上的香蕉,慢条斯理剥皮,我听不懂冯董的话,程氏和华京的合作尽管仓促终止,也算和平,我更没有打过华京的主意。
冯斯乾在陶瓷杯里放入一个茶包,不紧不慢开口,章徽荣,花豹。
程泽只咬了一口香蕉,再没动。
章徽荣这老东西,在殷沛东活着的时候便处处和我作对,我以为是殷沛东授意他压制我,直到殷沛东死了,他反而变本加厉,多次搅黄我在谈的项目,变成华京的内鬼。
冯斯乾波澜不惊撩眼皮,花豹求过我,协助他抗衡林宗易,每年给我三千万分红,并且替我平息商场一切争端,条件很诱人,不过我拒绝了,我当然不会与这类人为伍,脏了自己的手。
冯斯乾拎起水壶沏茶,我故意向朱八泄密,花豹要取代他,他按捺不住回湖城算账,在边境出车祸了。林宗易如何得知消息,一定有人透露给他。这位幕后既保了花豹,也让林宗易背上一桩事故,接下来该利用花豹出招对付谁呢。
程泽直勾勾望着冯斯乾。
横扫千军的成就,确实可以在董事局扬眉吐气,坐稳位置,毕竟一群兄弟姐弟各有人脉势力,暗中也虎视眈眈。程董,还要我点明吗。
冯斯乾不着痕迹扫向我这边,在韩卿心中,程董可是她纯洁仗义的旧情人。
我一头雾水看他们。
窗外凉风灌入,芦荟叶子颤悠着,他们之间莫名流转一股杀气。
程泽不知顾虑什么,他停止了,默不作声穿上西装,我说,你走吗?
他嗯了声,出院后我去会馆看你。
程泽走出病房,最后看了冯斯乾一眼,那一眼波诡云谲,是我从未见过的程泽。
沉着理智,幽深莫测。
我愣了好半晌,才回过神问冯斯乾,你们不是结盟吗。
他走到窗台,我结盟的商人成百上千,有过合作不代表不是敌人,否则生意还做吗。
冯斯乾喝了一口茶水,在商场,任何人都是可杀的猎物。
程泽不像林宗易,他没什么边缘性的把柄,冯斯乾扳不倒他,也无须扳倒他,充其量是商业竞争罢了,我懒得管,我最着急的是我肥大的脑袋。
我靠近冯斯乾,我美丽的容貌有救吗。
他不咸不淡瞥我,欠身坐下,没救了。
我杵在原地,换一家医院呢。
换地球也救不了你,你自己惹的下场。
我绞着十指,一脸委屈凝视他。
冯斯乾面容喜怒不辨,刚才和他的互动不是挺愉悦吗,屁股翘到房梁了,我看你再肿一圈也照样笑得灿烂。
我眼睛楚楚可怜,像泛着涟漪的春水,红唇微开,你想办法救我。
他望了我好一会儿,你暂时不适合这样的风情。
我一怔,旋即反应过来,你嫌我丑。
冯斯乾皱着眉,我崩溃啜泣,你们男人太肤浅了,只看脸不看内涵。
他起身,除了撒泼,撒谎,撒酒疯,你有内涵吗。
我张嘴是哭腔,有演技。
他没忍住笑,对,你现在是演是真哭。
我说,演的。
冯斯乾彻底笑出来,诚实就好。
他低下头,吻我的眉心,不带一丝欲望,却含很浓的情意,他嘴唇停落我眉间,又缓缓滑向眼尾那颗痣,我不嫌弃。
以前冯斯乾一只手能握住我整张脸,此时肿得只能握住我一颗鼻子,他握上的一刻轻轻揉了揉,其实丑也很可爱。
程泽的手机,因为给我照相,崩坏了。
冯斯乾闷笑,原本也是坏的,他讹你。
我瓮声瓮气说,那你嘲讽我不适合风情了。
他搂住我腰,风情始终是你的杀手锏,我不就是败给你的风情吗。
我像是泡发的木耳,冯斯乾想要吻我耳垂,被膨胀的脸隔住了,于是他改了目标,吻我唇瓣,好不了也无妨,我凑合跟你过下去。
第五天傍晚,赵队到医院探望,同冯斯乾握手打招呼,韩小姐方便配合我聊聊吗?
冯斯乾似乎知道他的来意,十分从容冷静,方便。
我心脏咯噔一跳,隐约猜到什么事了,我当即望向冯斯乾,你报警了。
他没回应。
我捏紧拳,朱八认栽了,他都没闹大,你
韩卿。他沉声打断我,你最好想明白自己的立场。
我整个人僵在那。
赵队走向我,韩小姐,您应该有耳闻了。
我故作镇定,和我有关吗。
林宗易当时路过现场。
我返回窗前,修剪着芦荟叶,国道周围是山路,地形崎岖,江城又接连下雨,地面湿滑,出车祸不稀奇。
赵队蹙眉,我们分析了录像,朱八是正常行驶。
我放下剪刀,那林宗易在车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