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其他车里,可很巧。
我把芦荟盆栽摆在最高处,又不是他亲自开车,谈不上巧合。
赵队说,朱八与林宗易不和,因此我们有理由取证。
我在他对面落座,朱八没报警吧。
有人报警了。赵队看冯斯乾,后者浏览一本杂志,置身事外。
我深吸气,果然是他在推动局面。
赵队从公文包内取出一摞相片,逐一亮明在我眼前,林宗易频繁出现在橡山的半山腰,那里有一座仓库,储存烟酒,直供万隆城。
我接过翻阅,林宗易站在几十箱洋酒中间,手下汇报数目。
这种角度的照片只有近身的保镖才能拍摄,赵队没办法搞到手,显然冯斯乾收买了林宗易的人。
我平静迎上赵队审视,我不了解。据我所知万隆城的法人是李祖跃,不是林宗易,我从没听他提及名下有这份产业。
半月前,您和林宗易从云城回到江城,去云城做什么。
我不露声色胡诌,扫墓。
我不能坦白是绑架,不然他们借机查问林宗易,仇蟒知道上面插手了,认为我不安分,威胁他了,他会下狠手的。
仇蟒是他的什么人。
看来冯斯乾捅破了林宗易不少内幕,我硬着头皮,很久不来往的朋友。
赵队表情严肃,万隆城的情况,希望韩小姐别隐瞒。
我也严肃否认,我真的不知情。我只是去过几晚,跳舞喝酒而已。
冯斯乾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忍耐到极点了。
赵队实在问不出什么,他朝门外走,又驻足,万隆城目前很谨慎,凡是眼生的客人一律不接待,上周林宗易换掉了所有的保镖,完全无从下手。您想通了愿意帮忙,随时找我。
我看着他,我们离婚了,我有心帮忙,也进不去,抱歉。
他不再多言,我关上门,脸一沉,你收买的人,是振子吗。
冯斯乾摩挲着腕表,没出声。
如果是振子,也用不着问我了,万隆城的生意早就完了。
我转过身,你手上还捏着其他的软肋,对吗。
冯斯乾说,仇蟒转移资产,林宗易留下掩护。
我情绪激动,他不是掩护,是仇蟒用我的安危逼他背锅,林宗易没主动参与。
不重要。冯斯乾面色阴沉,这笔证据只证明他们同流合污,无所谓他冤不冤。
我一言不发走过去,我再问你一遍,放他一马,行不行。
冯斯乾察觉到不对劲,他沉默盯着我。
我猛地拿起桌上匕首,抵在自己脖子,冯斯乾迅速抓住刀刃,制止了我更深力度的动作,锋利的刀刃割裂他手掌,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滴滴鲜血沿着指缝蜿蜒而下。
怎么,用性命胁迫我罢休吗?
我和他僵持住,林宗易活在暗无天日的世界里,从最初的索文集团董事长,落魄到东躲西藏,在见不得光的万隆城做仇蟒的一条狗,甚至会成为他的替罪羊。
他的人生尽毁,他死守的婚姻也终结了,连唯一的儿子林恒都在仇蟒手中当人质。冯斯乾,他曾经那么风光,生不如死也不过如此,还不够吗。
不够。他阴狠又无情,非死不可。
我一张面孔惨白。
提起林恒冯斯乾眉目寒意凛冽,是你劫走他。
我如实回答,是。
不相信我善待他吗?冯斯乾笑着,笑容毫无温度,我好吃好喝供养他,你为什么要劫人。
我担心仇蟒绑架冯冬,所以用林恒制衡他,万一出事能互相交换。
冯斯乾视线定格在我身上,除此之外呢。
我闭上眼,我也想将林恒还给林宗易。
的确是实话。他的血淌过我发梢,在胸前交缠,松手。
我一动不动。
冯斯乾干脆重复,不可能放一马。
我摁住匕首,对准自己皮肉使劲扎下,冯斯乾也发了力控制我,韩卿,你是打算再添一把火,逼我立刻出手吗。
他腕力一催,我架不住他的攻势,随即松开,他顺势夺下匕首,我颈部割出一道伤口,细密的血珠浮在上面,触目惊心。
冯斯乾指腹温柔一抹,我们的血融合,他舌尖舔掉,血和金钱一样,最能刺激一个男人的征服欲,赢了得到金钱,输了付出血的代价。
我的血染在他薄唇,一副白皙清冷的皮囊画着一点浓烈逼人的艳红,你打算让我在这场战争里付出血的代价吗?我讲过无数次,不是他死,便是我亡。
我会求他也停手。
冯斯乾轻笑,是吗。韩卿,真到我输的一天,我倒想看看你哭不哭,会不会也像对他那样后悔。
第158章宝贝儿
冯斯乾撂下这句,面无表情拉开门,我喊住他,所以你不放过。
他背对我,系着西服扣,我不放过。
我凝视他背影,假如林宗易死了,我一辈子都无法安生。
我走过去,他会成为我的心病,我忘不了。
冯斯乾停止动作。
我伸手拽他衣袖,我只想从深渊里捞他一把,偿还他这份情意,仅此而已。
仅仅是偿还吗。冯斯乾身体被炽白的灯光笼罩,没有其他私心吗。
我手不禁松开,你已经不信我,我说什么也无济于事。
他侧过脸,余光瞥向我,说不说是你的事,信不信是我的事。
我坦白,我动过心。
他冷笑,你承认了。
我情绪激动,冯斯乾,一个女人肯为你死,你不动心吗。孟绮云除了听话,又真正为你做过什么?你对她不是也百般愧疚,难分难舍吗。
她和林宗易一样吗。冯斯乾突然转身,声音晦涩喑哑,韩卿,我尽力解决所有麻烦,需要一年平息的,我不惜代价在半年之内平息,只为早一天接回你。
我舍弃过华京,舍弃的那一刻,我没想过还能收复,商场风云变幻,错过的也许再没有机会了。你只看到林宗易拼命,你还记得我拼命吗?
冯斯乾眉眼间尽是寒意,你在意他的死活,你捅了他一刀,又捅了我几刀。
我声嘶力竭,你放任林宗易用婚姻捆住我,连冯冬也不得不留在他身边,你作为男人都有身不由己,你要求我吗?
他胸膛急剧隆起,注视着我。
我深吸气,冯斯乾伫立在那,静默许久,他迈步离去,再未讲一个字。
林宗易是我和冯斯乾之间的死结,这根刺永远横亘着,永远平静不了。
冯斯乾之后几天没露面,周六早晨何江接我出院,他仍旧没出现,我坐上车也不问,驶出一半路,倒是周浦忍不住了,华京临时召开紧急会议,冯董脱不开身。
我躺在后座,懒洋洋照镜子。
何江好奇,您不生气吗?
我扔了镜子,我脸还肿着,哪有心思搭理他。
他噗嗤笑,您千万别再作妖了。
我坐起,我作妖吗?
何江说,我没遇到过比您更擅长折腾男人的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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