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澜春湾,吩咐吴姐买两只活鸡,大个儿的,毛越多越好,她莫名其妙,您喝鸡汤吗。
我说,不,我斗鸡。
她问,斗鸡?
我没解释,反锁卧室门,又打电话给蒋芸,告诉她帮我办两件事,天黑前要结果。
冯斯乾看破万隆城的玄机了,正在掘地三尺,避免夜长梦多,我必须尽快行动,林宗易费尽心机立下的功劳,绝不能为他人做嫁衣。
第二天傍晚,我收到老贺的短讯,只一行字:有暗网。
我手控制不住发抖,看来仇蟒百分百逃了,林宗易..我精神几乎崩溃,他为什么要逃呢,难道真的是联手瞒天过海吗。
林宗易有傲骨,或许他无法面对阶下囚的下场,选择了赌一把。赌赢了,天高海阔,赌输了,横竖一死罢了。
可冯斯乾亲自坐镇部署,他完全插翅难逃。
我看得很透彻,林宗易恐怕抗衡不了冯斯乾的道行。
半小时后,蒋芸在院子里嚎,我拉开门,她抱着我嚎啕大哭,我不活了,男人不如狗啊
吴姐听到动静,拎着鸡从厨房探头,韩小姐,今晚炖吗?
我瞪大眼,不吃它!我留着有用。
蒋芸声泪俱下,我老公出轨了,我那鲜嫩嫩水灵灵的小老公啊,被外面的野鸡啃了!
我大吃一惊,什么!
吴姐一脸疑惑,您不是年初离婚了吗?
蒋芸发飙,再婚不行啊?
她比划,胸那样鼓,臀那样翘,比你还翘,我们才结婚四天,狐狸精就插足了
那还了得!我义愤填膺,吴姐,我出去一趟,这事我要管,为女人讨公道是我的职业操守。
吴姐为难,可先生安排了保镖
我夺过鸡,你替我保密,保镖我解决。
先生要是中途回家。
他在熙云路陪老婆。我打断吴姐,他没空回这里。
这俩保镖我试探过,身手很一般,纯粹是摆设,目的消除我的戒备,冯斯乾巴不得我暴露手上的筹码,他不可能软禁我,但不安排保镖做个样子,钓鱼的企图又太明显了,我反而会按兵不动,冯斯乾知道我有些小聪明。
至于暗处跟踪我的人,轻易甩不掉,我也索性不甩了,只要老贺掐准时间拦在赵队的前头,仓库门一开,就算周德元到场也抢不了这份头功。
不过这是得罪江城上面的一招险棋,我想要全身而退,只能演一出戏,不论他们信不信我是无辜卷入,起码明面上逮不到我掺和的把柄,谁也没辙。
蒋芸先出门,我紧随其后,保镖正好从后院巡视回来,我瞅准时机撒手,斗鸡的体力不是吹的,扑棱着翅膀,顿时鸡毛满天飞,一个保镖被啄了裤裆,他捂住,面目狰狞,大刚!哪栋楼飞出的鸡?
大刚扭头,鸡打着鸣扑面而来,啄了他鼻孔,他接连后退,是吴姐买的!我认得那撮毛!
保镖拔腿跑,鸡玩命追,吴姐买活鸡干什么?
大刚趴在树下,用翻土的铁锹打鸡,那位姑奶奶要,先生都哄着她,吴姐敢不买吗?
我趁着一团混乱,钻进地下车库,从后门开出,驶过泊油路时,保镖还在和鸡搏斗。
我在小区门口缓缓停下,蒋芸挂断电话,趴在车窗跟我介绍,在江湖高速呢,南方腔,四十岁左右,脸型特瘦,很痞气,头发
我一踩油门,驶向万隆城,一屁股黑烟熏得蒋芸直咳嗽。
晚上十点,我进入会所,依照事先计划,在包厢的走廊搜寻那个男人。
十点零七分,男人出现在三楼。
我站在监控的盲区,给老贺发短信:十分钟后包抄会所。
他发回一个对勾,是暗号,没问题。
我直奔男人,小声打招呼,来了。
男人高出我一头,叼着吃果盘的小叉子,他看着我,你
我踩他左脚,莞尔一笑,抱歉,大哥,没注意脚下。
他脸色发青,掸了掸灰尘,瞎了。
我纳闷,蒋芸没给他剧本吗?剧本是他搂住我上下其手,色眯眯说小美人真俊俏,老子亲一口。然后老贺恰巧进场子搜查,出手解围,我悄悄把钥匙给他。
我如此大费周章,是想再次亲眼确定他是老贺,有能力调动人手在江城的地盘上搜查,和冯斯乾硬碰硬,那么他也一定保得了林宗易。
我定了定神,又绕到男人右边,踩他右脚,这一下比左脚那下更重,大哥,我长得俊吗?你仔细瞧瞧。
男人恼了,你有病啊?
我恍然大悟,虽然那条道上的男人脾气野,演戏还挺细腻,循序渐进深入剧情。
我提醒他,扒我衣服,倾斜四十度。
我自顾自指挥,对准你后面的摄像头扒。
男人舔牙床,你吃撑了吧,你他妈碰瓷呢?
我发觉不对劲,立刻联系蒋芸,我没来得及说话,她问我在哪呢,去大堂接九哥。
我说,我们已经见面了。
蒋芸愣住,是小平头吗?瘦猴儿长相,胳膊青龙纹身,绰号李九。
我也愣住,是红毛,地痞造型,干瘪瘦,胸口纹了皮皮虾。
你认错人了!蒋芸气得半死,韩卿啊韩卿,你和程泽才是最般配的,他不正常,你也是,正常男人配不上你。
红毛冲上来,狠狠一推,我绊个趔趄,手机也摔在地上。
蒋芸大吼,哎!皮皮虾哥,好男不和女斗,要钱好商量,别打人啊。
红毛鞋底子一碾,屏幕稀碎,我火了,这个手机我用了好几年,专门谈业务的,我的万贯家财和辉煌传奇,军功章有它的一半,就这么废了。
我双手交替挠他,你横什么啊,我踩你脚能踩死你啊!
红毛猝不及防,下巴当场剐出两道红印,他龇牙,反手攻击我,我蹲下一个扫堂腿,红毛蹦起,我敏捷扯他裤子,正打得火热,两部电梯门同时敞开,冯斯乾和老贺各自走出,他们目睹这一幕,老贺惊呆,冯斯乾倒是见怪不怪,他不是第一次撞上我打架了,不过是第一次和男人交手,而且不可思议是我竟然占据上风,挠得男人抱头鼠窜,他皱眉,停手。
红毛揉着腮帮子,妈的,哪来的疯婆娘!
我弯腰捡手机,冯斯乾走过来,目光落在我气急败坏的脸上,有日子没领教了,你功夫又精进了,刚才是降龙十八掌吗。
我理直气壮,他意图不轨。
还敢撒谎狡辩。冯斯乾眉头皱得更深,我调监控了,你故意找茬惹事。
我心虚别开头。
他又逼近一步,声音愠怒,你又皮痒了,屁股欠打吗。
冯斯乾忽然发笑,不是冷笑,那种匪夷所思的逗笑,韩卿,我真想撬开你脑子,看里面到底装了多少乱七八糟的诡计。
我不吭声,鞋尖在瓷砖上画着圆圈。
这时,真正的男一号小平头登场了。
他气喘吁吁,谁是韩卿?
冯斯乾打量他,一言未发。
小平头发现只有我一个女人在场,他径直走到我跟前,开始吧。
我浑身不自在,躲躲闪闪,开始什么啊,我不认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