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好久都没有睡着,想到池商周竟然说她要是个男孩子就好了。
池商周,池商周,池商周
嚼着这个名字,像要嚼出个什么结果。
如果可以,她也宁愿自己是个男孩子,又或者是这段时间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一场因为她病的太利害了,在发烧的时候做的一场糊涂梦。
醒来,她还在京城,唐女士每天游说她,要她回锦城,别瞎琢磨什么在京城找工作的事。拍着万贯家财的胸脯告诉她,家里不缺钱,不需要她来当北漂,不需要她出人投地。
她于唐女士是失而复得,所以唐女士只差没告诉她:我只要个活人。
她可以很幸福,她也本来就很幸福,只要她不胡乱给自己找麻烦,给别人找麻烦。
半夜设的闹铃响了,夏棠梨一点没赖床。四下安安静静的,她进了池商周的房间。其实她胆子挺小的,也是这幢老房子气氛沉重,她一出房门就跟鬼撵了似的,一溜烟从这个门蹿进了那个门里。
池商周侧着身体睡觉,还睡的很熟。她不知道他现在状况怎么样,反正没像今天下午那样痛苦的缩成一团。
她拿手在他脸前晃了晃,一点反映没有。
体温计就在床头柜上,她拿在手里犹犹豫豫,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
双腿跪上床沿,伸手,把池商周盖在身上的被子掀开了点,又悄悄去扯他的衣服前襟,直到锁骨露出来才停手。
胸膛也露了一半。
简直不敢看。
被窝里涌出的温热劈头盖脸地朝她扑,心脏咚咚,咚咚。
做贼一样,夏棠梨拎起了池商周的袖子,将他胳膊抬了起来。手上拿着体温计,越过他的胸膛,正准备着往他咯吱窝里放,池商周突然睁了眼睛。
屋里的夜灯足够让她看清他的锁骨、胸膛,也足够让池商周看清她的脸。
她拎着他的一条胳膊,跪在他的床上。
棠梨,他哑声喊她,两个字缓慢地吐出,带着疑问。
半敞着衣襟。
夏棠梨唰的松了手指,池商周的手臂唰的落下,砸的被子窣一声。
被子上再次响起一阵细碎的布料摩擦声,夏棠梨傻了,退退退,从床上退到床沿,跳到地上。不等池商周问她这是在搞什么鬼,立刻解释,我想给你量体温,医生说你半夜还会发烧。我又看你睡的香,就没叫你。她极真诚又诚肯,老实的站在床边,举着体温计给他看,然后听到他笑了一声。
傻瓜,哥哥又不是小孩儿,发烧也没关系,不用这么麻烦的。他说话声音还是哑得很。
我留在这儿就是为了照顾你啊。她嘀嘀咕咕。
池商周躺平了过去,将衣服理了理,衣料盖住了附着厚薄适度的肌肉的胸膛。棠梨,
嗯。
他又转过脸来,光线昏暗,看不清他的情绪,为什么对哥哥这么好啊?
为什么?
为什么?
你不会想知道的!
夏棠梨弯下眼角,不管池商周看不看得清她的脸,她笑的单纯,你对我好,我就对你好。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我爸教的。
大半夜,她把一个病人逗笑了。
谢谢你了。
不客气的。
去睡吧,好好睡,我很好,没有不舒服。
反正你都醒了,那我们还是量一下.体温?
池商周又看过来,好一会儿,直到她已经心虚的不敢和他对视,他才说话,那你去把口罩带好。
噢。
他还是要她拿了两张,他自己也带上。
池商周有些低烧,她干脆扯了一张退烧贴给他粘额头上。
池商周老实的躺着,任她折腾,被子下能看出他高大的身体,但因为额头上的东西有点像个小孩。
好像也没有差距到一点可能都没有地步。
夏棠梨赶紧地,麻利地,毅然决然地出了池商周的房间。
大半夜,精神亢奋。
不知到了几时才睡着,一觉直睡到第二天天光大亮,日上三竿。
她忘了调闹钟。
清醒过来,知道自己睡在了哪才慌忙从床上下来,身上只穿了颜色跟羽绒服一样鲜亮的毛衣直奔池商周的房间,但池商周的床上已经空了。
窗户大开,天光明亮,床上被褥整洁,房间里都是室外清凉的空气。
从楼上下来,池商周已经浑身清爽地站在厨房里了,大概是在鼓捣早餐。
他背对着门口,身上是一套干净的家居服,单手插在深色的长裤口袋里,一边手里是一柄木勺,在一口不大的锅里划拉,挺悠闲的样子。低着头,露着一段冷白的脖颈。家居服柔软,倒遮不住他身躯的端正挺拔。
他这样子简直像一夜恢复了健康,除了耳朵上还挂着口罩。
毕竟他就是病原体。
夏棠梨过去,在经过门口的时候差点绊倒。厨房门有门套,四边的,还高出地面一截,像个门槛,果然是老房子。
她踉跄的声音,扰的池商周回过头来。他脸上带着白色的口罩,室外明亮的天光让他的口罩和他整个脸都像在发光,干净清洁的白光。
她稳住,站直。
池商周看了她一会儿,开口,先去把口罩带好。他嗓子却哑的比昨天还利害,我担心传染你,你也要自觉点。
噢。
去吧,洗漱好就下来吃东西。
池商周眼睛里浮着温和的笑意,整个人有种雨过天晴的愉快。他手里还握着大木勺,将一直插在兜里的手抽出来,朝她一拂,像生怕她不退反进。
想说的一堆话都被他这一拂给压下去了,夏棠梨老实转身。
池家是什么样的人家,就是地主老财中的地主老财。据说在海城,一听到姓池的,就像听见了数钱的声音。池商周还会做饭,夏棠梨感觉有点惊喜,想跟他巴拉白话的。
帮池商周把舀好的粥从厨房里端出来,屋里响起一阵门铃声,夏棠梨抽了张纸巾擦手,去开锁。还想着蒋时不是说周末不会来人吗,门厅,可视屏幕里她爸,老夏端端正正地站在画面中!
门铃响了一轮,没动静,老夏又抬了下手,所以屋里又响起门铃声。
池商周从厨房出来,撒了谎的人奔回厨房,俩人在餐厅撞上。池商周当然是要去开锁,夏棠梨不得不拖住人坦白从宽,说了自己压根没跟家里说过在他这里过夜的事。
池商周口罩上的眉眼打起皱。
为什么?嘶哑的声音从口罩里出来。
夏棠梨慌慌张张的样,收了抓着池商周的手,白细的手指离开池商周身上柔软的布料,毕竟孤男寡女,我觉得,
池商周皱眉:
于她就是这么回事,所以昨晚非常自然而然的,下意识想也没想就撒谎了。于池商周,好像显然不是,所以他口罩外的半张脸在无话可说,无话可说外是不是在好笑?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