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他对她的温柔,他对她的体贴,他对她的好已经渗透到了她事无巨细的生活里。
晚上刷完题打开wx或者是信息,她总会下意识去找他。
两人的wx是在跟了他后的某一天加的。
他到头像是纯黑的背景,上面只简简单单的一个F.字母。
意识到自己竟然在看他的头像时,向珊的心莫名地一虚,她本想退出来,青葱的指尖却不小心点了一下。
然后她放大了那个纯黑头像,也看清了在F字后面的那个X字母。
它和黑色的背景融为一体,所以如果不是不小心放大来看,没有人会注意到那个字母。
X.
她的名字大写也是X。
想到某个可能性时,她已经退出页面,指尖已经来到了那个没有备注的号码上
然而,盯着屏幕看了好久,也纠结了好久,她却一直都没有按下去
外面的天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变得浑浊,星子都躲进了黑色的乌云里面,没一会儿,一道闪电突然划开漆黑的天幕。
向珊被那砰的一声吓了一跳,她把手机关上站起来。
风有点大,落地窗被吹得飘来飘去,雨下来了,雨丝溅在没关紧的窗户上。
向珊走过去把窗户都关好,墨绿色的窗帘擦过她脸颊,一秒后又盈盈垂落。
大概是凌晨十二点的时间,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突兀地叫了起来。
外面的雨声混着雷电声,向珊睡得不是很安稳。
半梦半醒间,她只是迷迷糊糊地摁了下手机,那端的人没开口,她嘟哝地问了一句是谁后,没听到声音后又兀自睡过去。
她没有听到手机那头传来的那句:
别怕,我陪着你。
手机微弱的灯光一直持续到后半夜。直到雨声渐熄,雷声没有了后才恢复漆黑。
第二天早上醒来,向珊是在公交车上看手机的时候才看到了那通电话。
五个多小时的通话时长。几乎是整整一个晚上。
她记得,昨天好像的确有人给她打了个电话。
但她问了一声那头的人没答之后就继续睡了。
她以为那人已经挂断了,但现在看着这漫长的通话时长,她好像知道了什么。
她想给他回拨过去,但又考虑到俄罗斯的时差,便想着晚上回去再打。
今天的课很满,一直上到十点多钟才下课。
婉拒了何鑫宇要送她回去的好意,她上了公交。
想起早上那通没打过去的电话,向珊抿了抿唇,刚要摁下那个拨号键,李淑华的电话却在这个时候进来了。
平常这个点李淑华已经要睡觉了,望着那跳动的两个字的备注,向珊心中蓦地涌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个预感在李淑华悲怆的哭声里得到了证实。
阿珊,你爸被警察带走了,人家说他猥/亵男学生
一道惊雷响起,向珊只觉得自己眼前一黑,视线里的橙黄色椅子都在摇晃。
片刻后
妈,你让我跟姐说。向宇的声音透着一丝悲痛,但更多的是少年人的沉着,姐,你先别担心,爸是刚刚被带走的,来的的确是警察,姐,你先请个假回来吧,我会去警察局打听情况,你回来我再跟你说。
好,姐知道了,小宇,这个时候家里只有你一个人,妈的情绪可能会不稳定,你多注意一下她,别让她自己一个人待着。听着那端弟弟临危不乱的安排一切,向珊也冷静下来。
我知道,姐你注意安全。
嗯。挂了电话,向珊急忙给辅导员发去请假信息,打字的时候她的手在微微颤抖。
辅导员很快就同意了她的请假申请。
家里有她换洗的衣服,所以她直接打了车去机场。
距离最近的航班还有半个小时,但票已经售空了。
想起什么,她掏出手机打通了一个电话。
文秘书,可以请你帮我搞一张安城飞梧城的机票吗,越快越好。
傅瑾瑜去德国之前就交代文轶有什么给他汇报,听出她的声音里急切,文轶问向小姐,是出了什么事了?
向珊只说家里出了点事儿。
文轶也没耽搁,三分钟后就把飞机的信息发给了她。
是半小时后的那个航班。
向珊没时间多想,过了安检,等坐到飞机上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身上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的长裙。
晚间气温差异大,下了飞机后就感觉冷气吹得人发寒。
凌晨三四点的时间,她在机场招手叫了一辆滴滴,直奔老式小区。
路上她打电话问向宇情况,没人接,她越发得着急。
又打给李淑华,也没人接。
等到了小区,看见家里面的灯亮着,那颗悬着的心微微放下了一点。
家里面只有李淑华一个人,看见她回来,李淑华仿佛有了主心骨。
熬了一个大半夜,她的脸色苍白又黯淡,瘦弱的身子骨摇摇欲坠。
家里已经乱成一团,向珊担心她的身子,软着声音劝她去睡觉。
李淑华不肯,只哭着说要等向宇回来,向珊想起她常年吃的那个药,问她吃了没。
事情发生得突然,李淑华已经忘了,现在听她一讲,心虚地低下头。
向珊给她倒了杯水让她把药吃下去,没过多久,李淑华因为药效就睡着了。
看着她发白的鬓发,向珊替她掖好被子关上门。
一直到了天光微微发白,向宇才一身狼狈地回来。
向珊一直等在客厅,尽管心焦,但看见弟弟眼下青/黑色的眼圈时,又心疼又无力。
姐。向宇抬头看她,眼底有猩红的血丝,他们说爸猥/亵男学生后面的话似乎很难开口,他喉咙发涩顿了顿才艰难道,那个男学生今晚在学校跳楼自杀了。
①故意伤害致人死亡或者以特别残忍手段致人重伤造成严重残疾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
向女士,据我了解到的情况,有人已经把证据交给了警察,你的父亲情况非常不利,我帮不了你,你还是另找他人帮你吧。
律师挂了电话,向珊听着那嘟嘟声,心瞬间如同坠入冰窖。
望着客厅里弟弟的带着期待的眼神,她张了张嘴,喉咙发哽,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李淑华有心脏病,情绪容易激动,两姐弟一点坏消息都不敢透露给她。
家里必须有一个人看着李淑华,向珊留下向宇,自己一个人出去找律师事务所。
她找了好几家,可无论她怎么哀求,他们都不愿意蹚这趟浑水。
向政南这次的事件太恶劣,打赢了名声会坏,打输了名声也会坏,谁都不愿意接。
她求得嘴唇发干,站在炎炎烈日的街头,看着人来人往的大马路,忽然觉得自己很累,一天一夜没合过眼,不仅身体透支,心也直直往下坠。
包里的手机响了好几声她才恍惚反应过来。
是他打来的。
在哪呢?
她不敢开口,因为在听到他声音的时候她的鼻尖就已经泛起了酸涩,但只是一秒后,晶莹的泪水就湿透了她的眼睫。
别哭。傅瑾瑜听见那头轻微的抽泣声,心尖密密麻麻地抽疼。我现在没办法第一时间陪在你身边,你好好照顾自己,文轶已经过去了解情况了,相信我,不要哭好吗?
他从来没说过这么长的话,嗓音微微发紧,那抽噎声就仿若打在了他的身上,让他心乱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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