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伸手从衣兜里亮了一眼,零零碎碎大概有三十,大姐犹豫一下,抿了抿嘴,答应道:那行吧,下午我们就出发。
孟娇浅浅一笑。
到了这个时候,只能孤注一掷了。
心里庆幸的是这个年代的人还算诚实守信的,她在衣袖里藏了一把锋利的小刀,看来也是多想了。
跟着大姐一路翻山越岭,山路未经开发,很不好走,两人捡了根棍子支撑着穿过密林和陡坡,林中鸟叫虫鸣蛙叫,山泉水潺潺。
大姐说以前山上有野猪,饥荒时,大家饿怕了,村民们结队搜完了几座山,把野猪都吃没了。
路上发现到几个看着打扮像偷渡客的身影,也同样往密林中艰难穿过。
大姐显然对路线熟悉,走的路跟他们不同,一个多小时后,就看到了不远处三米多高的边防铁丝网。
旁边是一条能行车的巡逻道。
每隔十几米就有一个哨兵台。
大姐喘了喘一口气,也是累得满身是汗,小妹,你看好时间咯,晚上十一点交班,其实也就七八分钟左右,这段时间你必须得穿过铁丝网,再往前跑几十米,躲进对面的矛草丛里,小心别被发现了。
大姐,你说的洞口在哪里?
那可说不准啊,洞口是被偷渡客剪开的。封了又剪,剪了又封,这个我可不好说,你就在两个放哨台中间的铁丝网附近潜伏,一到了交接时间也会有不少人乘机偷渡过去,到时候你跟着去就好了,再不行就翻爬过去。
孟娇看了眼不远处的铁丝网,网口很细,上面布满了尖锐的铁钉。
心里暗暗沉了一下。
大姐拿到钱后就走了,走几步,又回头留了一句:小妹,你注意安全啊。
孟娇笑了笑,嗯,谢谢。
她看了一眼手表,下午六点三十五分,天色已渐渐暗下来。
山林里绿树成丛荫。她盘膝而坐,从背包里拿出水壶喝了一口,再吃了一颗糖果,脱下身上的粉色衫放回背包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四色迷彩布披在身上,迷彩布方便在丛林里隐藏,披在身上也可以防蚊虫子咬。
现在就是要等待。
一把锋利的小刀插在身边的草地上。她两手抱膝,背包放腿上,下巴枕着背包,丛林里,一双黑黝黝的大眼睛透出迷彩布的缝隙,注视着前面不远处的铁丝网后的动静。
越到后面,心跳得越快。
她藏在一个茂密的草丛里,真的像大姐说的有不少偷渡客,从附近的丛林不时有人穿过。
有拖家带口的、有妇女、也有老人,大家穿着破旧又朴素,眼眸里饱含抑制不住的慌张和迷茫。
年轻力壮的可以选择泅渡。
跟孟娇一样,只能选择穿越铁丝网。
耳畔不时有虫鸣蛙叫。
也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用猜,附近也有偷渡者在潜伏。
蓦然听到对面一阵划破天际的口哨声,接着是呵斥吵闹声、群狗乱吠声。
对面又有偷渡客被抓住了。
发出的惨叫声,在静谧的夜里如同鬼魅般让人胆颤心惊。
借着依稀的月光,看了一眼手表,还有一个小时就到交班时间。
山上也不时有口哨声,和手电筒的光源,也有一些偷渡客被发现了,遭到强硬捕捉了起来。
孟娇坐着泥地上,一动也不动,不时地按摩,以免腿脚麻痹,身体被迷彩布包裹得很严实。
吵闹声过去后,仿佛刚才是几颗小石子落入水面荡漾起了涟漪,对面又恢复了一片安静。
懂行的都在黑暗中静静守候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她时刻关注着时间,差不多到点了。
赶紧背上包,将刀藏在衣袖里,披着迷彩布就往前跑。
周围也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脚下的山路不好跑,她的脚软得像在踩棉花,不知道从哪里躲藏的人,也一下子都跑了出来,冲在她的前面的。
站在一面铁丝网前,看着布满锋利的小铁钉,咬咬牙,把双肩包背在身后。
正要攀爬,身后蓦地被拉住了,她低头一看,眨眨眼,是绿衣男?
那边有洞!他低声道,语气很急速,边往前跑。
孟娇立即反应过来,紧跟在他后面,前面围满了不少人,洞口小,每次只能过一个人,关键时候几十个都在争先恐后,谁也不让谁。
孟娇心里急死了。
等轮到她肯定不够时间的!
绿衣男也急,从包里拿出了剪刀,用力地剪铁丝网,网很坚固,没那么容易。
不远处传来口哨声,越来越近。
黑夜里仍旧看到绿衣男人急得脸都红透了,满头大汗。
她已经等不及了。
回头看到不远处已经有狗追来。
绿衣男人已经用力把洞口拉大了点,孟娇率先一把丢了背包进去后,绿衣男愣了愣。孟娇已经弯腰往里面爬,绿衣男人也跟着她身后。
孟娇捡起了地上的背包,死命地往前跑,瞥了一眼左边的走道上,一群大狗吠着飞奔而来,后面有一群巡逻队直吹哨子。
她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绿衣男人也爬了出来,谁也没顾谁,都一股劲地往前面丛林跑去。
周围不少人也如此,年龄大的根本跑不动,也有人摔倒在地的。
孟娇在想一辈子也没跑过这么快了,气都不敢喘,用尽全力去跑。
眼看跑得最快的一条大狗要扑过来,绿衣男一把夺过她的背包,使劲地朝大狗甩过去,狠狠地砸到了狗的头上。
我的包!孟娇回头看了一眼正被大狗撕咬的背包,心都要碎了。
亮出了小刀,正想要回头把包抢回来,包里面有一根金条,绝对不能弄丢。
绿衣男快速地揪住了她,命不要啦?赶紧跑
眼看大狗弃包而来,两人惯性地飞快往前跑,身后有不时有人被捉住了,周围的尖叫声、哭喊声不断。
大脑完全一片空白了。
他们跑进了丛林里,立刻趴了下来,茂盛的茅草把他们的身子隐藏起来,继续快速爬着前进。
心脏砰砰砰直跳,耳畔嗡嗡嗡作响
又穿过一座山,看到了前面一片五光十色,霓虹闪烁。
完全是两个世界。
孟娇瘫坐下来,累得直喘气。身旁的绿衣男也软坐下来,从包里拿水出来喝。
此刻,孟娇很想哭。
终于来到香市了。
感觉跟沈宴很近,已经四年了,一笔带过的是时间,一分一秒度过的也是岁月。
回过神来后,一把夺过他的背包。
聂志明诧异问:你要干嘛?
孟娇简直要气死了,背包里的金条没有了,现在她身无分文,在香市人生地不熟,要怎么生存?!!这家伙他自己的包不扔,非要扔她的,真的要气死了!
她翻看了一下,他包里根本没有值钱的东西,除了几件衣物,包里还带两本书,她想大骂粗口。
气红了眼,非常生气道:你刚才把我的背包扔了,你要赔偿我,你知不知道我包里有很贵重的东西,现在都没有了!都是你害的!
聂志明伸手抢夺回自己的包,语气也不悦,你这姑娘讲不讲道理,我是救你,当时情况紧急,要不是我,你早就被狗咬了,真不知好歹。
我要你管?你真搞笑,干嘛把我的包扔了,不扔你自己的包?气死我了,我里面有金条,金条啊大哥,现在没有了,都是你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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