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如同植物一般的东西是直接从脑壳之中长出来,从老汉姆半秃了的头顶能够看得一清二楚。
而那已经不再是父亲的怪物,正低头吃着倒地的尸体。
有一个懦弱胆小的的男人缩在墙角,双手抱住头,一边哭一边发出哈哈哈的奇异笑声,显然精神彻底崩溃了。
而第三人第三人不在屋内。
对了,密道!那家伙竟然发现了密道,还利用密道逃了出去!
安德烈心中暗惊,那家伙竟然抛弃了自己的同伴自己跑了?真是个败类!
不过,比起那些,最可怕的是现在森林之主的样子。
安德烈咬咬牙,他找到附近草垛里埋着的三角插。
之后他翻身从窗子进入之后,移开那些挡在门前的障碍物,开门拿出他刚才放在门边的三角插,走到已经不再是老汉姆的生物跟前。
我用三角插推入他的身体,他的肚子很柔软,就跟他之前给我讲述的那样。
说着安德烈忍不住又拿出一支烟开始抽。
他没有立即倒下,我就这样用三角插推着他,一直到最近的水源跟前,将他推入河中。
我开始哭,一边哭,一边狼狈往山下走。等我找到最近的人家,已经是清晨。警察来的时候,据说那个吓得发抖的白痴依然在,而另一个,从密道逃走的男人再也没找到。
太过震惊的遭遇,让安德烈失去了复仇心,他知道,逃走的那个就是很冷静言语非常聪明有逻辑的男人。开枪的是最为懦弱胆小的男人,应该就像他说的,他只是害怕,没想杀死老汉姆。最起码,开枪的凶手被逮捕,受到了应有惩罚。
但是警察告诉他,他们没有在父亲头上看到鹿角,他们从河中捞出了尸体,虽然他说是自己杀了父亲,但警察说根据验尸报告来看,人已经死了一段时间了,也就是说他最多就是攻击了死尸。
警方认为,他的父亲在生前攻击并啃食盗猎者,最终被那个软弱的男人失手打死。之后男人的记忆颠三倒四,记错了顺序。而小孩则是因为太过恐惧,所以产生了幻想,认为自己才是杀死父亲的凶手,还用三角插刺中了父亲尸体的腹部,又将尸体放入水中,认为这样才能驱除附身父亲的森林精灵让父亲复活。因为男孩不认为自己的父亲能做出那么残忍的行为,所以将那样的父亲想象成被附身,形象如恶魔。
你怎么想,也觉得我在骗人,我产生了幻觉?
安德烈问道。
茜瑶想了想回答:过去了太久,我难以说到底发生了什么,无论我说什么都是一个听故事的人的猜测而已。但是我想双方的说法都能解释通。
安德烈有些惊讶:双方?
茜瑶点头:儿童的大脑发育还不完全,因此的确有可能将幻觉当现实还深信不疑的情况,因为在他们脑中的想象,是以极为画面感的形式播放,自然会被当做记忆。所以警方的说法不是全无道理,而是有很多案例,还有大脑的特殊性产生的结果。
但是另一方面,能寄生人体,操纵人行动的某种生物存在也非常有可能。自然界寄生物操纵宿主的例子不算少数,有操纵蜗牛眼睛让它伸长吸引鸟类吃下它的线虫,也有让宿主产生饥渴等现象扩散传染源的寄生虫,甚至之前还曾有关于被真菌操纵的僵尸蚂蚁的报道。
我相信,一切都有可能。所以唯有客观证据能反应事实。从物证来看,最终水中找到了你的父亲,而且叉子能刺入腹部尸僵的确有僵硬后柔软现象,但是所需时间很长,根据你讲述的时间线,没道理他的肚子柔软到能让儿童刺入。他的尸体不正常,发生了某种变化,这是客观证据。如果活着的证人跟你看到了同样的经过,那么很可能的确那是事实,而不是集体幻觉。
所有的科学家自古以来,都是从不可思议的未知之中搜集客观证据,最终证明了世界真理。
不知道不等同于不存在,那并非恐怖之物,而是未知之物而已。恐惧来自未知,未知,终有一日成为已知。哪怕是森林之梦,也如同任何一项自然之理,必将遵守这个规则。
第90章车祸
血,从额头流下,淌入眼中。
茜瑶擦去眼前的血迹,她感到一阵晕眩。
发生了什么?
短暂的记忆模糊与几乎要睡去的困顿,令她产生警惕心,她咬了一下唇,让疼痛刺激自己清醒了过来。
她发现,自己是倒立着。
不,不止是她,整个车厢连同她全部翻倒过来。她转过头,看到驾驶员侧的安德烈昏倒在已经扁了的安全气囊上。
发发生了什么?
不不行,得离开。
茜瑶还是没想起发生什么,但她依稀觉得这种情况应该先离开车子。
车辆四脚朝天,车顶下降导致车门难以打开之外,但是前车窗已经完全碎裂,幸运的是车头也并未变形,她可以轻易从车窗之中爬出来。
茜瑶先自己从车内爬出来之后,又从前车窗爬到驾驶员那一侧,解开安全带之后将安德烈也从前车窗拽出来。
一个女人跟男人的身形差很多,尤其安德烈又是个人高马大的老外,光是把他弄出来就很费力气。
一般而言车祸出现伤员,都要尽量避免移动伤员。但有种情况除外在无法判断车辆是否会爆炸,而伤员看似没有外伤时,还是尽量将伤员带离现场比较好。
茜瑶正在辛苦将人往外拽的时候,突然有声音从身后传来。
您没事吧?
茜瑶连忙吼道:请快来帮忙,帮我把他拽出来!
很快有人靠近,一双男子有力的手臂伸过来,帮忙将人一下子从驾驶座拽出来。
这种时候就会忍不住感慨,关键时刻就可以体现出男女的力量差别了,如果光茜瑶一个人,就算能将人拉出来,也要花不少时间。有了这位帮手,两人三下五除二将人拽出来背着离开现场一段距离。
茜瑶松口气:谢、谢谢您。
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
男人的声音很温文尔雅,茜瑶定睛一看,吓了一跳,这不正是当初在匹诺曹副本里,电梯上遇到的那名玩家吗?
又见面了,我们很有缘。
茜瑶惊讶之余有些害怕,怎么说,虽然同为玩家,在两个副本连续相见也不算罕见的事,但这个人给她的感觉相当诡异。怎么说呢,对了,是距离感,上次就觉得这人对初次见面的玩家太过亲切。
但是茜瑶又一想,大约这个玩家只是因为难得见到其他玩家才如此表现。有团体活动的副本自然也有单人副本,如果是长期在单人副本内执行任务的玩家,在下一个副本里见到其他玩家,多数也会松口气的同时感到亲切。不过
你是怎么认出我是玩家,难道是利用某种道具?
只有别的玩家可以识别她,她却识别不了别的玩家,那样对茜瑶太过不利。将来如果又发生类似附身类的副本,这一项将会成为致命缺点。
那人回答:我只是记住了小姐您的灵质,您的灵络就像用星光所纺织,交织起来的银色蛛丝,看似脆弱,实则坚韧而美丽。见过一次就不会忘记如此美丽的灵魂。
茜瑶恍惚了一下,比起害羞,她第一时间联想到之前两人相见时的对话。那时候他怎么说的来着?我这局扮演的正好是人类,也算巧合。
人类的话,会说自己扮演人类吗?再联想他刚才所说的话
你,难道
她将自己后半句质疑吞了下去。
不可说。
不可说不可说不可说。
只要不说,那么眼前的也只是一个玩家。不要多想,不要多问,不要多说。
茜瑶已经隐约捉到了一丝有关在副本内生存的规则。
副本很多时候,都会相当依赖于想象力。当想象力影响到现实的时候,其实,你离疯狂不会太远了。
如果询问对方是否是人类,就会涉及到其他的玩家之中有多少是人类,就会忍不住去联想这个直播间的背后的真正含义,就会让她的精神滑入疯狂的一侧。哪怕其实并非如此,因为她的联想,也会影响到现实的客观因素,这就是副本世界的暧昧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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