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我回国,在深市和吴老师说起这件事,她说,也不能全怪他们,那些孩子就像提线木偶,从高一就被教练拽着线往暗门上撞。”陈越的声音突然哽住,“我这才明白,当年您瞒着我,不让我知道这一切......”
李旻忽然抓住他手腕。陈越的脉搏在她掌心突突跳动,像那年他攥着花送给她时急促的呼吸,“把你推进这摊泥沼时,你才十七岁。”
“可您也托着我没让沉下去。”
陈越低头凝视生出裂缝的刻痕:“其实……我该向您道歉的。金牌对您来说那么重要,可我还是搞砸了。
李旻的手掌蓦地抚上他的侧脸。暮色里,她的指尖沾着石榴汁的淡红,在他颊边蹭出一道温柔的渍痕:“那时候你也是……身不由己。”
风卷起她鬓角的碎发,漏出一星半白的发根,“当年我或许还会想,要是我们和他们一样,后面也是金牌就好了。”指尖停在“银牌”二字的沟壑里,“但现在觉得,这样...或许更好。
陈越的睫毛剧烈震颤,一滴汗顺着鼻梁滑落,在碑面砸出深色的圆点。他突然明白李旻话中深意——一行行文字里孤零零的银牌,恰是他们逃出循环的证明。
在漫长的空白里,李旻看见无数个自己在大理石碑面闪回:为封木秋据理力争的,在校长室签协议的,深夜修改陈越实验报告的。此刻她们都融化在陈越瞳孔深处,凝结成他眼里的星尘。
“阿越,你看这碑座,”她忽然指向基座上面密密麻麻的字,那些红字仿佛动了起来,分外瘆人“我们像不像顺着缝隙往上爬的工蚁。”
二十米外的荣誉墙上,新刷的金漆正在烈日下龟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