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是要死了么?
他已死过多次,心中并无恐惧,只是有些不甘,没有心火,无法涅槃,这就是神鸾诅咒?笑了笑,又想:这样也好,与其没有希望的活着,不如一死了之。
他闭上眼睛,想起爹娘,想起老族长,想起儿时玩伴,想起祺真想起龙窖受伤那一夜,想起那个照料自己的蒙面少年。
原来他叫岚公子只可惜,我无法报答他的救命之恩了
南离绯玉失血过多,再也坚持不住,仰面昏倒地上。
第53章血色符文
那出手的马匪见眼前之人一招即倒,不由哈哈大笑:我当是什么狠角儿,却原来是个废物!
其余马匪亦跟着大笑,便在这时,一个明艳少妇陡然现身,不顾众人惊疑,走到南离绯玉身侧查探,须臾,她烟眉轻颦,自语道:心火丢失!难怪连几个毛贼都打不过。
一众马匪听闻此言,立刻有人叫道:兀那娘子,说话好听点,不然绑你回去作压寨夫人!
大胆!少妇一声轻喝,十几道寒芒从她袖口飞出,一瞬间杀死所有马匪。
少妇一招击毙众人,眼皮子都不抬一下,望着南离绯玉,忽尔笑道:有趣!有趣!丢失心火的火族,活着只怕比死去更为痛苦,我且救你一命,叫你终生活在痛苦之中
她略一沉吟,从袖中取出一枚火莲子送入南离绯玉口中,见南离绯玉气色渐渐好转,这才捏了一诀,遁走九霄云外。
却说梁安闭关以来,方泉无所事事,每日不是修炼就是遐想,初时还好,越到后来越是寂寞。
如此过了几天,他再也按捺不住,望着淮王寝宫大门,心道:从未听说淮王还须闭关,他到底在做什么?想到这里,忽灵光一现,何不用暗香疏影查探一番?
他从花园里摘了一朵鲜花,轻轻一吹,便有一股暗香徐徐扩散。他闭上眼睛,心念一动,淮王寝宫立刻烙印神识之中。
寝宫内,淮王伏在案前,昏昏大睡;里面杂乱无章,显是很久未曾打理。
还以为淮王在做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却原来是在睡觉。他心下奇怪,觉得不合情理,仔细一看,淮王面如白纸,气血两亏,显然是昏倒而非睡着。
方泉心下一急,差点叫出了声,淮王怎么了,不会有什么危险吧?便在这时,梁安悠悠转醒,望着手里的狻皮书,眉头轻皱,似遇到什么难题一般。
方泉不明所以,须臾,又见淮王神情坚毅,取刀划破掌心,将血滴在狻皮书上,陷入冥想之中。
淮王是在修炼什么功法么?
方泉稍稍宽心,神识落在狻皮书上,却见摊开的一页有个血色符文;符文晦涩玄奥,带着一股苍凉的末日气息。他莫名心悸,只觉得这一刻,时间消亡,岁月腐朽,天地崩塌,万物陨灭
方泉惊出一身冷汗,神识如潮水般退去,不自觉睁开了眼睛。
末日就要来临了么?
随后几日,方泉异常压抑,午夜梦回,尽是末日景象。他心里十分不安,不知淮王在修炼什么功法,竟然如此恐怖。
又过几日,梁安终于出关,从寝宫里走了出来。
方泉见着他,急忙上前请安,梁安应了一声,淡淡道:小方子,安排宴席,本王饿了。
方泉心下一凛:淮王许久不曾叫我小方子了。想起林老的话:淮王情绪不同,对下人称呼也不同叫你小方子,表示心情欠佳
淮王现在心情欠佳么?
方泉不敢懈怠,急忙去内府安排。不一会儿,宴席备好,梁安端坐正席,望着眼前山珍海味,久久不肯下筷。方泉知他心情不好,站立一侧,小心伺候。
梁安出神半晌,忽道:阿泉,你入府多久了?
方泉算了一算,小心应道:回殿下,差不多两月时间。
梁安点点头:我生性傲慢,不懂体恤他人,这两个月你受苦了。
殿下方泉从未想过淮王说出这等话,有些不知所措。
梁安又道:内府珍奇阁里有许多宝物,你随意挑选一些,离开淮城吧。
方泉面色一变,急道:殿下,你是要赶我走么?
不是赶你走梁安笑了笑,温言道:我在做一些要紧之事,可能有些危险,你不必再跟着我了。
小的不怕危险!再说,小的擅长医术,只要留得一口气在,就可生死肉骨,药到病除。
梁安怔了怔,叹道:你留下也行,别后悔就是。顿了顿,又道:一会儿我出府办事,你自己玩去,不必跟来。
方泉听闻,心情复杂,一边是高兴:淮王肯放下身段,体恤自己;一边是担忧,淮城将有什么变故?难道末日真的要来了么?
他见淮王神情不定、心不在焉,愈发觉得事态严重。
不行,这几日要跟紧淮王,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过了一会儿,梁安吃完,吩咐方泉在家等候,只身一人离开永安殿。
梁安前脚离去,方泉便于无人处捏了一印,待身上衣衫变化为轻裘,再捏一诀,整个人消失于无形。
方泉潜行尾随梁安,从西侧门出发,兜兜转转来到一处驿站。梁安在驿站借了一匹马,择一条小路,向西北方驶去。方泉提起轻身术,紧跟其后。如此行了半个时辰,梁安策马来到一处荒芜废墟,废墟里有一座旧城,放眼望去,残垣断壁,破败不堪。
梁安下马,在旧城里走了一会儿,来到一座石堡门外。
方泉见一片破败中,唯有这个石堡严密敦实,固若金汤,心下甚奇:这是什么地方?淮王来这里作什么?
梁安连击三掌,石堡大门缓缓开启,一组黑衣禁卫从门内走出,行过礼后,列队护送梁安进入堡中。
方泉尾随其后,却见堡内迂回曲折,走了一程,忽有哀嚎声由远及近,并有血腥之气传来;又走一程,眼前豁然开朗,但见穹顶之下一片巨大广场,广场屹立七根石柱,其中六根石柱钉满了活人。这些活人哀嚎惨叫,周身大穴被钉子钉住,鲜血从伤口渗出,顺着柱子流到地面。
方泉见到这一幕,既惊且惧,毛骨悚然,仿佛那些钉子全部钉在自己身上。他强忍不适,仔细再看,广场地面刻有六道符文,鲜血流入地面后,分别汇入六道符文之中。
这是在做什么?为何如此血腥残忍?他望向梁安,内心十分复杂。
梁安走到广场一侧,袖口一抖,取出一把黑色重锏。他凌空跃起,持锏挥斥,锏光交错落地,一道新的符文刻画出来。
方泉见那符文形状,心中骇道:这不是淮王狻皮书上的血色符文么?
梁安画好符文,收起重锏,淡淡道:带人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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