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解意瞪大眼,下一刻立刻跳起,朝着窗台外跳去,结果他刚要落水,却被人拦腰抱住。程解意抬头看去,便见裴回单手吊着船下的一条延伸的木杆,程解意刚要说话,裴回就朝他轻嘘一声。
原本裴回与程解意待着的窗户有一名面生的锦衣卫突然一声大喝,拔刀探头来看,见着裴回和程解意时,便举起袖箭对准他们。
可在出箭之前,就被鹿扇从背后刺破了咽喉。
都督,画舫已清理干净,您可要上岸?
裴回将程解意抱紧,搭在木杆上的手用力一荡,就这么如腾云驾雾般几个起落就飞回了窗台之上。
他侧头看着河心上的高台,那边的人早因为这边的动静乘船逃离。
裴回微眯眼,见船舱满地血腥,就将程解意抱起,下了楼。
将那些人叫回来,今夜是繁歌会,小公子还一曲未听。
新画舫已准备好,那些损毁的画舫和其上尸体被裴回的手下全数运了出去。
过了许久,河心高台上才有了乐师和歌女重新登台。
裴回站在船头,拿起花箭一箭被射到花筐里,如同他之前射灭三艘画舫的灯笼一样,迅捷准确。
欢快的乐声响起,裴回将程解意置于膝上,兴致盎然地闭目听曲。
期间有锦衣卫来报,说是已将容都督手下的锦衣卫全数杀死,逃走的不追,但容都督已捉拿归案。
好,明日再上折子,那名单里记得添上容傅君。裴回点头。
是。
锦衣卫退下之后,程解意才问。
都督知道今夜他们会来?
不知道,裴回睁眼,低头看向程解意,不来便听曲,来,便办完案后听曲。
刚才我若是没跳下去?程解意又问。
哎呀,那我只能又灰溜溜地再上窗台,将小公子带走了。裴回握着程解意的手腕,像把玩一块细腻的美玉。
可惜,小公子居然真的跳下来,似是真心要报答,他今日在银楼订做的仿大食国的黄金红宝手链与脚链,便只能暂缓缓了。
不然黄金珠宝衬上雪肤玉肌,那光景该是何等曼丽。
程解意浑然不知裴回在想什么,只知道裴回应该是他历任任务对象里,最危险,最难缠,脑子也最有问题的家伙。
都督喜欢听曲吗?程解意问。
喜欢,小公子也会弹曲?裴回笑道。
嗯,都督喜欢,我便会弹。程解意用力点头,眉眼间懵懂天真。
哎呀,那小公子这又是跳水又是弹曲的,这报答可真是无穷尽也。裴回朗声大笑。
我,我就是要报答到都督满意为止!程解意耍无赖!
那小公子就亲亲我吧,裴回颇有些伤脑筋地想了想,最后指着自己形状优美的薄唇,亲这。
第八十五章纸醉金迷(7)
程解意来到这个世界的任务,本来就是满足任务对象的一切所求所愿。
如果任务对象要一个亲吻,按照道理来说他本来就是应该给予的。
无数造梦者前辈留下的资料与亲身经历与座谈会上都曾提到:与任务对象的亲密关系。
其实不需要我们来开讲座,各位的科任导师应该也曾经说过,为了完成任务,当一个爱情骗子也没什么大不了。
只是有些任务对象好糊弄,但有些任务对象则聪明到了极致,什么时候自己被耍得团团转都不知道。
但千万不要因为这样就恼怒起来。
那正是对造梦者的试炼!
阿宴当时也和程解意参加了各项座谈会,他打着哈欠,眼角泛起泪珠。
解意,你没必要来听这个吧?
嗯?这正是要听的吧?程解意不明白。
这对你没用啊?因为你啊,看起来好亲近,其实根本不许别人近身,怎么可能做出什么亲密行为。阿宴一脸兴致缺缺的模样。
程解意看着阿宴肆无忌惮搭在他肩上的手,几乎将他笼在怀里,他用拇指和食指指尖捏着阿宴手背上的薄皮,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阿宴。
我看你倒是很随便就能靠近我啊。
也许你已经习惯我了,阿宴龇牙咧嘴,突然靠近程解意,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吐息,在很久以前。
程解意看着面前笑吟吟的裴回,思考着过去的课程与任务目标时,脑海里突然跳出阿宴的模样。
他再对比着裴回和阿宴,想起自己在过去的任务里,似乎都没有抵触与任务对象的肢体碰触。
为什么?这也是在很久以前就习惯了吗?
都督闭上眼。
光听声音就知道眼前的少年郎有多羞涩。
裴回便闭上眼,封闭视觉后,小公子身上那点若有似无的香气,更是引人心荡。
那小公子许是白皙如雪般的脸颊和耳根都染上了薄红,再也装不出那副懵懂天真的模样,微张着水红的唇,似嗔似怒地瞪着他。
甲板上凉风阵阵,这里唯有裴回与程解意两人。
若是程解意起了歹心,现下就可以一剑刺死裴回。
裴回却似乎对自身处境全然不觉,就这么闭着眼,唇角微弯,等着程解意的行动。
仿佛就此死去也好,落下亲吻也罢,俱都甘之如饴。
裴回先是觉着自己的唇瓣被什么微凉的东西轻轻碰触,随后一张温热的唇就此压了下来,如蜻蜓点水一般,带着花儿似的清香与柔嫩,一触即分。
等那唇分开,裴回便睁开眼,他看着眼里含着水气,脸色薄红的程解意,少年郎的神色与他想象的一模一样,只是
裴回取下贴在自己唇上的一枚白色花瓣,放在指尖轻轻揉捏,花瓣的汁水四溅,沾湿了他的指尖。那动作过于黏腻缱绻,就像裴回伸指抚着程解意的唇。
小公子,可真是懂得怎么撩拨男人。
程解意:???
程解意好不容易红着脸克服心理压力完成了裴回的所求,裴回却挑眉看向程解意,微张着唇,他伸舌在唇边轻舔,像是在尝什么余味,唇角弯起无边的春意与惑人的笑。
小公子可会饮酒?裴回拿起一旁的白玉酒壶,往白玉杯中倒了一杯裴翠色的酒液。
会一点。程解意谨慎地回答。
如此。
对裴回来说,程解意回答是与不是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
裴回笑着对程解意笑得十分温和:我来教小公子。
裴回突然抬手将那杯酒一饮而尽,随后一掌扣住程解意的肩膀,将那身姿清艳的少年郎压在身下,带着熏甜酒液的唇便覆在了未经人事的少年人的唇上。
鹿扇在船下得了已将容傅君关在镇抚司地牢里,等候裴回提审的消息,便登船往甲板走去。
只是路刚走到一半,鹿扇便立刻停在了阶梯上。
风中传来一丝细细的少年低吟,像是市集上卖麦芽糖的老翁将那甜如蜜的糖扯得极细极长,扯到极限,再也受不住一般,连空气里也满是那甘甜的气味。
鹿扇站在阶梯上一动不动,那声音入了耳,就再也散不去。
光是听着那点声响,与鼻尖轻喘,他便明白甲板上现下是什么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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