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翎落笔,望向窗外。
天光渐明,要出太阳了。
薄雾笼罩在院中繁花上,宛如轻纱,有种朦胧而温柔的意味。直到天际出现一缕金辉,风将雾吹散,姜翎才阖目睡去。
***
季淮生在南方隐居,住在楼船上,先后听闻姜、戚丧报,半晌无言。
戚无恙先走一步,云中君的死迅更早上报纸。
实在太突然,令人疑心,这消息是否造假。
报纸上说,云中君为朋友留了信,可以去半山公馆取信,暂由戚夫人保管。
最开始是空袭受伤,结果引发陈年旧疾。
云中君病逝,引无数文人吊唁。送葬那天,各行各界的读者一齐为她送行,无声悼念。
季淮生惊闻此事,一时间,只觉得连气也喘不过来,天地万物顷刻间失了颜色,痛得颤栗不止。
以往相处的点点滴滴一时间涌上脑海,记得她喝一口没加糖的咖啡,不动声色皱眉;记得她认真写字时清冷沉静的侧脸;记得她收到朋友带来的各地特产时,眉眼温和,微微露出些许笑意……
仿佛不久前他还在园中,听戚无恙说,我在这里,你可以来住,我要是不在,就不可以。
若谨守朋友的界限,此生便不会为他人伤神。他做到了前者,却没有做到后者。
季淮生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这段追逃的日子,让他越发清瘦,连以往的风流也不见,只剩令人心颤的悲恸与恨意。
远处传来孩童歌声,清脆干净: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
越云舟得知已是几个月后。
他一直在督造武器。
如果国内没有统一的政权,就算成功制作出可以威慑诸国的武器,也不一定能避免它落在自己土地上。
越云舟决定暂缓研究计划,先解决战友们缺乏武器的问题。
一切都步入正轨,已经看到胜利曙光。
每隔一段时间,他都会在报刊上寻找姜翎写的文章,即使她换了很多笔名。他还是能准确无误找出来。
这大概算是忙碌工作中,唯一的消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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