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戮提议要去凡间,他对这个反倒更感兴趣。
近来正值初秋,天高气爽,万民丰收,微风适中,太阳晒在身上暖烘烘的。
虞子栖对于凡间的第一印象很好。
紧接着,第二印象就深深的刻在了他的脑海中。
池戮将他带去了一个名叫十三香的地方。
这地方单看名字还算正经,虞子栖本以为是个吃饭的地方,没想到一进楼,那种奢靡暧昧的感觉立刻就攀扯了上来。
虞子栖看了一样四周围合连座,天井处豪搭舞台的布置,心中隐隐觉得不对劲。
这布置很明显是个醉生梦死的场景。
怀里白木泽一动,虞子栖撩开一点缝隙看了看,这小东西之前不知道过的什么朝不保夕的日子,导致现在无论多艰苦的条件都能睡的很香。
这一掀白光顷刻透了进去,白木泽扭了扭身子,捂住眼睛继续睡了。虞子栖将他往上提了提。
他二人穿着虽不过分显富但是剪裁精致,一进楼就吸引了不少目光,虞子栖戒备的跟着他上楼,进了雅间之后才算松了口气。
他倚栏往外一望,对面皆吊着轻纱幔帐看不清,唯有楼下正在布置舞台。
仙尊别紧张啊,池戮对他笑的不怀好意,好戏没登场呢。
虞子栖转头之际险些没控制住音调:你,带我嫖啊!
门帘一动,被人灵巧撩起,弯腰进来一个提壶小奴。
二位贵客,来人将茶碗摆平,又放上点心托盘,边添水边笑着问:可要热闹热闹吗?
虞子栖体味着这黑话,听池戮那边道:挑几个清秀的来。
好勒,小奴添满水,喜笑颜开的顺着被虞子栖撩开的纱帘,道:二位来的凑巧,每月才有一次的琵琶奏,今晚正是了。
池戮面不改色道:正是为这个来的。
小奴提着水壶退出,门前纱帘轻荡,恢复了平静。
听曲啊?虞子栖问。
那多没意思,池戮说:看人呗。
虞子栖看了他一眼,刚刚恢复平静的门帘再次被撩动,一连串进来了三位清秀小倌。
其中一位略一低头,打了声招呼:二位爷。随即抱着琵琶坐在了最前头。
另外两位一边一个跪在了虞子栖和池戮的旁边。
虞子栖闻到了一股脂粉香气,不自觉的往后躲了躲。
最前头那人缓声道:今晚有琵琶奏,只是时间上还要等等。开始之前,先由奴给热热耳朵,功力肯定是不如人家的,就委屈二位爷了。
虞子栖一向是遇强则示弱,遇示弱则怜香惜玉。
不委屈,虞子栖说:各有各的风情。
池戮看了他一眼,唇角上挑的弧度已经被他压回了原位。
琵琶声缓缓响起,舒缓叮咚的隐约灌满雅间。
二人对坐在案,隔着茶水点心和蒸腾的热气。
两旁美人袖手添酒,眉眼俱是精致模样。
池戮往后靠着,手臂随意搭在美人靠上,臂缚被红色的木头染上了暖意。
他四处随意一扫,眼底瞳仁与眼睑中央的那条白线接连露出,显得整个人与这里的感觉格外相符。
仙尊一直想来的,是凡间的这种地方吗?他垂眸看一眼跪在一侧正要给虞子栖倒酒的人,上回在魔界没有好好体会,你看是这个意思吗?
这意思当然是这个意思。
但是虞子栖仅想看一看,并没有很想亲身试一试。
你也太记仇了吧?虞子栖说:一壶醋你要喝多少年才能过得去?
过不去,池戮说:与其让你揣着念着,不如让你亲身体味体味,觉得没意思了,自然就不惦记了。
虞子栖轻嗤:我也惦记你的身体很久了,也没见你让我体味体味。
这个不成,池戮说:这个得让你长久的惦记着。
虞子栖啧一声,瞟了他一眼。
场中喧嚣声逐渐大起来,雅间内的琵琶声一曲罢,清秀的年轻人按着那琵琶面道:外头节目要开场了,奴就不献丑了。
虞子栖撩开纱帘往下望,果然只见已经万事俱备,场中央的女子穿着很少,怀里抱着琵琶,轻纱覆着一半面庞。
铮
所有的喧闹由这一声静止,又由这一声重新开始。错落不绝的声音接连传来,又被一波更高于一波的掌声与叫好声盖下去。
这个时间这个场合其实听不见多少曲声,也就是图一个靡乱热闹。
池戮将摆在桌面上的砂壶推至他面前,停下的时刻那壶里装满了金瓜子,试试一掷千金的感觉吗?
虞子栖撩开垂纱一看,只见外头场中舞女连奏不停,脚下已经铺就一层各样的金银首饰和赏钱。
四合雅间垂下来的纱帐撩起来了一大半,里头的人全部都凭栏而望,调笑着往下抛打赏的物件。
虞子栖要被这种纸醉金迷的活动震惊了,同时他心中又升腾起一丝燥热激动的刺激感来。
池戮凉凉的看着他,语调却十分热切:看来这场景真是恰到好处。
虞子栖不能表现的太喜欢,否则池戮就会太不欢喜了。
也一般吧,虞子栖镇定着说:不过如此。
池戮眉梢一动,眼中神色略略缓和,但是仍旧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审视着他:再往楼上走,还有更刺激的。说着,他微妙的一顿,刻意将声音压低了:甚至不用上楼,在这里就行
这里无门无窗,只有层层轻纱覆盖,勉强挡住视线。
外头的喧嚣声近的仿佛在耳边,而且随时都有添水小奴进来的风险。
虞子栖叫他说的有些热。
池戮看着他,笑的更加不怀好意了。
真的?虞子栖眨着眼问他,尚在犹豫:要不,等今晚
等什么今晚啊,池戮说:在这儿多刺激。
外头陡然爆发一阵热烈掌声,虞子栖借着去看,伸手松了松领口。
池戮看着他的动作,悄无声息的凑了上去。
虞子栖没推开他,但他仍旧不想落于下风,要不今天你让我试试?
其实他对于上下不坚持,对于里外也不执拗,他更看重欢愉。
他三番五次的提及,纯粹是因为想要看池戮的反应而已。
池戮同他一道侧身望着楼下:好啊,来吗?
虞子栖一顿,然后骤然回首。二人挨的近,这一下便擦过了温热的唇。
虞子栖要后退,池戮已经倾身压了过去。
就现在吧。他说着,将气息尽数吐到了他耳畔。
池戮一抬手,跪在旁边的几位小倌垂头无声息的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