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老罗的神色就又好转了些。
盛珣却发现褚室开始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
是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么?盛珣想了想,主动问着。
褚室就端出了一张虚心请教的脸,摇着头说:是想要问你那几天具体做了什么。
老罗已经告诉过褚室,他的手印是在跟盛珣一起呆的那几天里淡化的。
如果说在没看见盛珣之前,褚室只认为那是巧合,他觉得真正致使印淡化的应该是其他因素,那么在看见盛珣之后,他就把之前的想法推翻得一干二净,不那么想了。
褚室是天生的阴阳眼,从小就能看见平常人看不见的东西,每个人在他眼中也有所不同,众人身上都缭绕有一层气状物。
新生儿的气最纯白,沾染邪祟的人气会发黑,有一些小心思但又存着良善之心的人气是淡色,还有更多的复杂的人,气是或深或浅的灰色。
那我们珣哥是什么颜色?老罗在听了褚室关于气的说法后好奇地问。
褚室先看了盛珣一眼,确认盛珣也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再才正色许多的回答:是金色。
当盛珣之前从已经入夜的室外走进来,他周身笼着一层淡淡的金光。
邪祟不得近身,污浊自发避让。
褚室就是因为盛珣身上的光过于特殊又醒目,才在盛珣进门后忍不住对着人看了又看。
他起先甚至以为,自己是遇见了一位业内的大前辈,可直到盛珣莫名其妙看着他,他就知道,盛珣对于自己的特殊一无所知。
这也是你刚才说不应该的原因?盛珣想起褚室之前的反应。
褚室知道自己的念叨被听见了,不太好意思,但还是肯定地点点头道:对,因为按着你的体质,你从没有遇见过怪事才是正常的,你是天生就很难遇见怪事才对。
鬼到了盛珣面前恐怕都得跑,更别说在极近的距离下挨着盛珣,乃至于显形让盛珣看到。
褚室说是略通玄术,真的就也只是略通,除了先天的阴阳眼外不敢夸大自己有什么真才实学。
他也说不好盛珣那头的事是怎么一个情形,但好在盛珣看起来一切都好,相较之下,真正是普通人的老罗目前就更需要他们操心一点。
褚室再次问起盛珣那几天做了什么,盛珣努力回想了一下。
盛珣迟疑着答:每天都帮他擦一遍马应龙痔疮膏?
褚室:啊???
老罗猛男捂脸:为什么我们买的不是云南白药?这样也不至于一说药名就气氛微妙。
盛珣冷静陈述客观事实:因为那天晚上药店缺货,能同样起活血化瘀效果的只剩马应龙痔疮膏。
褚室觉得自己的社恐都要被治好了。
因为他一瞬间萌生了一万句想要吐的槽。
作者有话要说:马应龙痔疮膏是真的能活血化瘀w
今天终于正面描写了下秋秋的长相,他真是我写过的这么多篇文里,正脸出场最晚的受了【叹气
☆、罗盘
不,我觉得艰难挣扎了一下,褚室到底还是没敢吐槽,他在面对盛珣时有一种天然的敬畏,只能有气无力地说,我觉得重点真的不在痔疮膏。
老罗身上的红手印是鬼怪给他下的印,本来就不是真正的淤青,药效再好的活血化瘀药涂上去,顶多就能起到一点擦凡士林似的效果,是完全没可能让印衰退减消。
褚室小心朝盛珣伸出一根食指,隔空点了点这位对自身的特殊似乎仍没什么真实感的隐形大佬:我觉得,那个,关键应该在你身上才对。
盛珣立即就又变成了目光中心。
盛珣确实还没有自己原来很特殊的自觉,褚室口中的气说得神乎其神,可只要普通人肉眼看不见,便总像是在听故事,很难立即产生真实感以及代入感。
只能叫人在刚听完时心道:原来还有这样的事。
然后一转头,就会下意识的继续用过去的思维去做出判断,而把自己那份压根看不见的特殊给忽略。
是因为我频繁接触了老罗身上的印,所以我身上的金光就像驱邪利器,它帮了忙,让手印的颜色慢慢减消?盛珣试着重新做了推理,有些心情复杂的把他本人提升到驱鬼利器的位置上去。
一时之间,褚室神情看起来就很感动,好像他们终于回归到了同一个频道上来交流。
我觉得有这方面的原因。褚室拼命点头。
但很快,他又说:不过按着常理,这种直接接触印的驱邪方式,它只能暂时的压制印,让印对于人的损害效果小幅度削弱,并不能让那么明显的一个深色手印第二天就褪色,连手印的形状也变模糊。
老罗显然已经与褚室讲过手印的具体改变及花费时间,褚室认真拜托盛珣再想一想,想知道盛珣是不是还无意之间做了其他能削弱印的事。
作为真正的当事人,老罗终于就又有了发言权。
他灵光一闪,记起那天晚上格外黑的寝室窗子和那声惨叫:珣哥那天直接把手按在那堆头发上了!
老罗飞快把那天晚上的情形重新复述了一轮,重点落在盛珣直接接触过那些头发和他听到的惨叫上,还把他曾闻到过的糊味也特意提了提。
褚室表情越听越亮,最后肯定地说:那就是这个了!
那天晚上,对老罗下印的邪祟追寻印记过来,没想到自己的目标身边还有一个自带金光护体的盛珣,而什么都看不见的盛珣朝正被对方力量覆盖的窗子走了过去,那一窗头发撤离的速度赶不及盛珣伸手,跟盛珣身上天生携带的驱邪力量直接碰上。
想来,对方逃脱不及的部分一定是受到了重创,老罗才会听见那声凄厉的惨叫,并且第二天一早,就发现手印已经砍半式减消。
珣,珣哥。老罗正有点兴奋,深感身边有盛珣这样一条无形的大腿真是三生有幸,就差没喊上一声珣哥牛逼。
他猛然想起来另一件事情,表情又是一僵,忍不住频频去看盛珣的手:我记得你第二天跟我说,你说你只在窗户上摸到了一手灰?
现在回想起来,就有一个非常灵魂的问题摆在跟前
盛珣当时摸到的究竟是什么灰?
又或者说,是什么的灰?
这个问题依稀就不容细想。
当事人盛珣对于自己当时做了什么都是后知后觉。
当事鬼暂时下落不明,也没法出来对质。
别看了。盛珣只能说,他在灯光下摊开自己筋骨修长的手,双手掌心都干干净净。
我当时发现有灰后就去洗了手。盛珣说得淡定。
老罗听得就很不平静。
我感觉我要不能直视寝室的下水道了。老罗沉痛着脸说。
盛珣问他:那你还能直视我的手吗?
这个当然就能!老罗果断回答,您这是能降妖伏魔的神手,不能直视是对它的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