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脸色苍白,和沈舒宁有着一模一样的面孔的人。
他闭着眼睛,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脸上头发上是未曾消退的粘液。
无数的导管插在他的身上,正往他的身体里注射着淡红色的被稀释过的血液。
他的下半身是透明的胶体,伴随着血液的注入,人类的肌理正在形成。
无论谁在这里,都不会怀疑玻璃槽里的人。
完全一致的脸孔,身高,以及那阴郁的,让人忍不住去探究沉迷的气息。
咕噜噜
玻璃嘈里,绿色粘液涌动着,再次吞没了他。
当那和沈舒宁一模一样的怪物彻底被绿色粘液包裹后,男人的视线也不再停留。
嗒嗒
黑暗重归整个房间,脚步声逐渐远去。
作者有话要说:我有时候不知道我自己是在进步还是退步。
第62章
婚礼当天,天气晴朗无比,风景秀美的郊外,宾客们陆陆续续到齐。
前来的宾客有些多,大部分是陶杨请来的,以至于很多沈舒宁都不认识。
他在房间里,对着镜子在整理自己的着装。
陶杨和赵西卫穿着伴郎装,在房间里陪他。
和裴念分离是迫不得已的事,因为俩人更换衣物是不同的房间,好在俩人的房间并不是很远,这让沈舒宁不用承受那种痛苦。
他有些紧张。
赵西卫笑着安抚他。
在赵西卫的安抚下,沈舒宁多多少少平静了一点。
他看了一眼时间。
还有五分钟。
他从来没有觉得五分钟这么漫长过。
今天是他人生意义中最重要的一天,沈舒宁无比清楚。
他会迎娶念念做他的妻子,他会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庭,这对于从前的他来说,是一件很难以想象的事。
他深呼吸一口气,眼睛是里对未来的向往,带着星星的亮光。
他最终会摆脱那些痛苦的过往,迎接属于他的新生,噩梦都会离去。
此时此刻,他的身上充斥着前所未有的生命力,鲜活得就像新生的太阳。
陶杨,你知道吗?他含笑看着陶杨:有时候,我觉得命运在折磨我,有时候又在恩赐我。
命运让他曾经差点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而命运又让他走向他想要的一个平凡的终点。
命运给了他无法承受的诅咒,又给了他一个解决这个诅咒的希望。
那就是念念
念念的出现,是区别于陶杨另外的一束光,让他的那双眼睛,可以看见正常的事物,让他可以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陶杨拿着剪刀,正在修剪一捧玫瑰花,待会儿会由沈舒宁,将这捧玫瑰花送到裴念的手中。
命运会永远恩赐你。他垂眸修剪掉一朵有些失去生气的玫瑰,语气温和道。
婚礼场地上,孤儿院的孩子们也过来了,或穿着白色的小西装,白色的小裙子,欢快的在草坪玩闹着。
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美好,美好得令人艳羡。
dang
设置了提醒的钟声响起。
时间到了。
陶杨将剪刀放在一边,将修剪好的玫瑰花捧放在沈舒宁怀中,走吧
他看起来心情也不错的样子,唇瓣微微上翘着。
沈舒宁穿着黑色的西装,抱着鲜红的玫瑰花捧,朝着门外走去。
然后,他的眼前慢慢黑了起来。
dang
钟声再度响起。
黑暗褪去,沈舒宁慢慢睁开眼睛。
他没有察觉到,他的眼睛覆上了一层看不清的恍惚阴霾。
太阳没入云层,敛去明艳灼热的光芒,沈舒宁抱着花,在陶杨和赵西卫的陪伴下,朝既定的地点走去。
他停下脚步,看见了在不远处,伫立着等候他的未婚妻。
穿着雪白的婚纱,怀里抱着雪白的白色蔷薇花的未婚妻,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抬着干净纯粹又清淡的眼睛,专注的看着他。
然后,未婚妻轻轻笑了一下,她轻轻迈出脚步,朝他走了过来。
两个人互相走向对方,交换了对方手中的花捧。
看着自己交出去的花捧,沈舒宁眨了眨眼睛。
是蔷薇花吗?他记得应该是玫瑰花才对
【pa】
不,是他记错了,是蔷薇花,陶杨递给他的是蔷薇花。
在院长和副院长以及其它人目光的注视下,交换了花捧的新人挽着手朝红毯上走去。
在孩子们的歌唱声中,裴念挽着爱人的手臂,笑容灿烂又甜腻。
她与着她的爱人,走在铺满玫瑰花瓣的红色地毯上,红毯尽头,牧师捧着圣经在等候她和爱人的到来,宣读那类灵魂契约的誓词。
阿宁,我好开心
她的语气毫不掩饰自己的雀跃。
身边的爱人轻声回应着她:我也一样
红毯尽头的屏幕上,正放映着俩人的婚礼视频,牧师站在那里,微微笑着。
dang
钟声再次响起。
牧师看着走到自己的面前的新人,露出祝福和蔼的笑容,他宣告着婚礼的开始,并向上帝祷告,求得上帝祝福。
家庭之烛和婚姻之烛依次点亮。
牧师从容翻开圣经,有条不紊的朗诵着经文。
婚姻是神所设立的,美满的婚姻是神所赐恩的;愿我们的神将天上所有的福,地里所藏的福,都赐给你们和你们的家庭
愿你们的爱情生活,如同无花果树的果子渐渐成熟;又如葡萄树开花放香,作基督馨香的见证,与诸天穹苍一同地每日每夜述说着神的作为与荣耀
愿你们lah爱护对方lah
牧师的语句里,渐渐夹杂了奇怪的声音。
然而,奇怪的声音很快消失了。
它出现得短暂,却被沈舒宁的耳朵捕捉到了。
是错觉吗?沈舒宁怔愣着,含糊的想。
【pa】
脑子里,那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试图将沈舒宁的困惑压下去。
然后,婚礼继续,交换戒指。
他与未婚妻面对面,未婚妻垂着眼睫,轻柔的伸出了手。
漂亮的、精致的红色钻戒,那是它们的订婚钻戒,需要将订婚钻戒取下来,戴上婚礼戒指。
只是沈舒宁的目光落在未婚妻纤细的手指上。
他脑海里艰涩的想:是这个颜色吗?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困惑使他停住很久,未曾动作。
而对面的未婚妻却很有耐心,静静看着他,等待他摘下它。
然而,当等了许久也没有得到回应后,她偏过头,看向陶杨。
沈舒宁,该为你的妻子摘下订婚戒指,戴上婚礼戒指了。
手中捧着订婚戒指盒子的陶杨在沈舒宁耳边提醒着。
【pa】
哦沈舒宁终于反应过来,他伸出手,触碰上未婚妻的手指。
冰冷,仅有一点温热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