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曜恍惚地收了手,后知后觉头一晕,气也喘不太匀乎。
你还知道痒你知道疼吗?
鸿曜扬起手,恨不得抬手把谢怀安翻个面,惩罚似的拍一下某个部位,让他羞耻地长长记性。
然而他的手挥起来就转了个弯,轻柔地扶着谢怀安坐起,靠在枕头上,掖好毯子的边角。
一整晚,鸿曜扒光了谢怀安的血衣,把人裹进几层柔软的毯子里,间断地输着真气,不时探一探谢怀安的呼吸。
就算最后谢怀安终于呼吸平稳地睡着了,鸿曜也不敢停手。
谢怀安像块绵软的糖团子,一点力气都不用,任由鸿曜将他捏圆捏扁、拎起来坐好。
靠稳当后,谢怀安恢复了一点力气,眉眼弯弯,软声说道:谢谢陛下睡的时候热乎乎的,好舒服。
鸿曜抹了一把脸。
鸿曜眼中,裹在白绒面毯子里谢怀安像柔软的白鸟,鲜活、生动、欠揍,嘴角还留着没来得及擦干的血迹。
鸿曜深呼吸,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语气:先生晚上有一阵子气息都快没了,手背上的伤一直在流血,湿了好几块帕子。
装死装死而已,很快就好了,这不没事吗?
谢怀安心虚地眨眼,尚且无力的手伸出毯子,刚一动,手背泛起刺骨的疼。
这疼让谢怀安浑身一个激灵,心脏好像都跟着颤了颤。他不动声色地顿住手,缓了一会,握住鸿曜的指尖,讨好地说道:冷
再等一下鸿曜跪在榻边,捧住谢怀安伤口没有愈合的手。
真气暂时用不了,鸿曜运转功法恢复力气,唇凑近谢怀安冰冷的指尖,哈出温热的呼气。
谢怀安浑身都是痒痒肉,手一缩,扭着身子要躲。
痒,真的痒,陛下别,咳咳哈哈
这笑声太过欢脱,好像这是一个普通的清晨,他们在木桶里泡澡玩水。而上一瞬间,这人还面无血色地陷在被褥中,好似随时要断气。
鸿曜脑子里的弦崩断了。
先生笑得很开心啊。
我谢怀安笑容一收。
鸿曜闭了闭眼睛,不去看谢怀安唇角的血色:你事先知道那块石头是什么,自己做了决定?
算也不算。谢怀安弱声道。
什么意思?
临时看出来的,要不就提前跟陛下商量了。
你可以打手势鸿曜声音顿了一下,你自己定的那个手势,只要背在身后,不论前面是圣塔,还是天师本人,朕都会\
鸿曜说不下去了。
谢怀安的眼角和鼻尖变戏法一样,说变红就变红。
上一秒还闪闪发亮在笑的眸子转头就委屈地瞪着,水光浮动。
谢怀安苍白着脸,咬着嘴唇憋了半天,好像要把先前疼出来的份都补上一样,眼角涌出大颗大颗的水珠。
圣使来试探是最好的机会,陛下肯定也清楚有时候就是想走不能走。
谢怀安吸了吸鼻子:我骗过他们了,示弱了,抛出诱饵了。日蚀就这一次,下一次不知要多久了,我们做了这么多,一定要走到圣坛上
鸿曜挤出一个笑容,放软了声音:先生教训的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这话一说,谢怀安的眼泪掉得更凶了。
谁知道他哪来这么多水,软趴趴地半躺在枕头上,也闹也不嚎,就这么不住掉着泪珠,抽抽搭搭地软声说着:我也没想到这么疼,还丑
鸿曜握紧拳头,让指甲刺进手心。
谢怀安的泪让他心乱,他垂下眸子,忽然坐到床边,跟谢怀安挨得极近,近到一张嘴就能咬上鼻尖。
谢怀安的眼泪登时吓停了。
不丑鸿曜道。
鸿曜已经有了计划,先压榨凌子游,然后绑来全天下排得上号的医师,一个个给谢怀安看手。那双血肉模糊的手一定有一天,能变回让谢怀安笑出来的模样。
陛下太近了。谢怀安拿气声说道。
这个距离用气声说话,彼此能听得一清二楚。
近吗?朕觉得还好鸿曜微微侧头,跟谢怀安咬耳朵,温热的气息喷在谢怀安的耳畔。
有、有点怪
哪里怪了?鸿曜义正辞严,先生是朕的爱妃,朕随时亲一亲也是应当的。
这话就很怪!谢怀安闭紧眼睛,睫毛颤动。
他的眼泪已经完全没有了,只有眼尾还留着浅淡的粉色:陛下饶了我吧,是我错了,我的锅
先生哪错了?
我不该装死装得这么彻底
还有呢?
我发现不对之后应该先跟陛下不行啊谢怀安皱眉,想了想说道,有时候确实事急从权,没法跟陛下商量。
鸿曜的神情阴了下来。
比如什么时候会不跟我商量呢?
突然的情况啊,意外啊什么的陛下!谢怀安僵硬了。
鸿曜撑着床,跟他脑门贴着脑门:我数三下,先生可以躲。好了,时间到。
鸿曜神色带着点凶狠,唇舌很温柔地吻过谢怀安泪水流过脸颊的痕迹。
你讨厌吗?先生不许让别人这么做。
鸿曜轻咬了一下谢怀安的鼻尖。
谢怀安睁着水润的眼睛呆在枕头上,灵魂出窍一般。似乎没闹明白鸿曜在做什么,又像是完全停止了思考。够傻的。鸿曜哼笑一声。
鸿曜的笑容突然消逝,神情变得有些狰狞,转瞬又柔和地笑了起来,喃喃开口道:先生啊我在玷辱你,我在推着你去送死
怎么还愣着呢?先生该立刻教训我才是。
不,不是推着送死,是我自己要谢怀安艰难地抓到一个他能够回答的话。
鸿曜道:\怎么不是?血日当头,先生说正是为此而来,我真怕你为此而去
鸿曜说完,用唾液润湿了嘴唇,亲上谢怀安下颔干涸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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