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严言说不出话来了。
真的是笨嘴拙舌,安歌暗自叹气,又说:为什么非要是我?为什么非要喜欢我?只是因为我好看?
严言立即猛摇头:不是!
那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从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想这辈子都一直这样看着你。
安歌的眼睛又湿了,想一辈子看着他吗?
他真的会一辈子,从始至终这样看着他,喜欢他?
安歌吸了一口气,又问:你知道我这辈子的愿望是什么吗。
严言呆呆摇头。
安歌再趴到严言的肩膀,眼泪到底又流了出来。
他这辈子的愿望是让妈妈快乐地长命百岁,以及,再也不要遇见缪柏言啊。
可是他们还是遇见了,隔着时空,隔着年岁,提前两年,他还是遇见了这辈子的缪柏言。
甚至他再次喜欢上了缪柏言。
以死为代价的他,到底又要重蹈覆辙,只是这次的这条老路,走到尽头,应该会给他全新的风景吧?应该能看到希望与明亮吧?
他是能够相信这一切的吧?
能的吧?
安歌,相信我。严言说。
安歌无声地咬住嘴唇,藏住差点要脱口而出的呜咽声,收回左手,将帽子戴上,盖住自己的整张脸。他又用那曾被深深割过一刀的手腕,再环住严言的脖颈,紧紧地。
那就再相信一次吧。
回到家,妈妈早就把年夜饭准备好了。安歌刚进门,她就紧紧抱住安歌:总算是回来了!怎么样?玩得高兴吧!
安歌笑着点头:高兴的,烟花好漂亮。
妈妈再松开手,她一手拉安歌,一手拉着严言,喜气盈盈地走进餐厅,一同吃饭。
她和严言没有吃年夜饭,一直在等安歌。桌上有好多好多菜,腾腾冒着热气,是家的温暖,妈妈笑着开了一瓶葡萄酒:严言喝一点!
严言坐在安歌对面,闻言立刻瞄安歌。
安歌暗地里翻白眼,简直无语。这才什么时候,喝酒就要看他的眼色?太听话了吧。不过听话也蛮好的。安歌抿了抿嘴,掩饰住笑容,没说能不能喝。
安妈妈高兴地给严言倒了一杯,劝他喝,严言再三瞄安歌,见安歌没反应,这才喝了。
不得不说,这是于他们而言都很有意义的一个春节。
安歌与妈妈头一回与人一起吃年夜饭,严言自妈妈过世后也是头一回,开心都是打心里流露出来的。因缘巧合凑出来的一个小家庭,喜笑颜开、热热闹闹地吃完了这年的年夜饭。
严言要去收拾,妈妈大手一挥:今天都不收拾!明早阿姨来收拾,不早了,都洗洗早些歇了。童童就在家待两天,好好休息,什么也不用管!
安歌慢吞吞地剥着花生米吃,不发表意见。严言傻笑着直点头,边点头还边看着他笑。
安歌觉得,他喝多了。
安歌被妈妈催去洗澡,换了身新睡衣,便依言到床上躺着去了。
安歌也的确有些累,靠着床头翻看微博,与同事、圈内熟人互相发新年祝福短信。半个小时后,门被推开,严言站在门口,刚洗过澡的他,头发湿漉漉的,眼睛也是湿漉漉的,好像一只小狗,直直盯着安歌。
安歌翻了个白眼,没理他,继续看手机。
严言也就一直傻站着,直到安妈妈走来,嗔道:哎呀,严言怎么了?她仔细一看,脸怎么这样红?是不是喝多了?唉,我以为那红酒不碍事的,快快快,进去到床上躺着。
严言扒着门,不敢动。
安妈妈推他,他还是不动。安歌只好说:进来躺着吧
他这才敢进来。
安妈妈笑道:严言倒是听童童的话!
安歌心想,我亲爱的妈妈啊,你说出了真相!
安妈妈给他们关好门,自己也去休息。
关上门,严言也不敢往床上坐,呆站在床边。
安歌点了会儿手机,斜他一眼,严言的脸跟着红了。
安歌生气:我是鬼吗?
啊?
怕成这样
不是
安歌不满道:先前胆子不是挺大的?
严言笑了笑,总算回过神,他转身从卧室角落抱起那盆花,献宝似的给安歌看:安歌,你看,开花了。
安歌看了眼,开得是很不错。
它很好看吧?严言小心翼翼问。
比你好看太多了。
严言再傻笑,安歌有些受不了,扔了手机,捂嘴打了个哈欠:睡吧,困死了。后天我又要回山里去了,开学才能回来呢。
哦
关灯,睡觉。安歌说着,就要往下滑,滑到被窝里。严言也听话地立刻关了灯,却还是一动不动,安歌手肘撑着床板,问他,你又站着发什么神经?滚上来睡觉!累!
问你话呢!
我不敢
安歌哭笑不得:你怕什么?我又不是鬼!
我不敢和你睡在一张床上。
安歌更是无言以对,真是喝多了,什么话都敢说。
你就躺上来睡觉!我不会打你!
不行
怎么还是不行?!
安歌心累:赶紧上床睡觉!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我,可以再亲你吗?
这次轮到安歌沉默。
安歌抬眸看严言,黑黑的屋里,隐约能看到严言闪亮的瞳孔,屋中特别、特别的寂静。
可以吗严言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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