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重渊在这里也有个相好的,叫作小茉儿。
他是被他的狐朋狗友给带来的,他才多大点,小屁孩一个,不通人事,他屋里连个丫鬟也没有,林夫人管得很是严厉。小茉儿人如其名,长得好似初夏窗下的茉莉,他见过小茉儿一面,就迷上了。
林夫人家是江西首富,姬家虽低调,却也豪富,林夫人管教严格,甚少给他银钱花,多亏他舅舅每回来金陵都给他一袋子金豆豆。他手上富足得很,小小年纪,就在外头养姐儿了。
这阵子被关在家里,好不容易今日求着姬重锦,姬重锦哪里知道他是过来会美娇娘的,见弟弟可怜,答应放他出书院,出来玩一个下午。
姬重渊立马带着新打的首饰过来找他的小茉儿了。
姬重渊小爷出手阔绰,小茉儿还未梳拢,也不曾接别的客,就哄着他一个人。哄得他都快要飘上天了,他的小厮来喜上次被林夫人狠狠揍了一顿,瞧着时候差不多,便催他走。
姬重渊再不舍,也怕家里的娘,只好依依不舍地走了。
小茉儿送到家门口,握着他的手,靠在门上,泪水涟涟。
好巧不巧,小茉儿的「家」就在巷子口第一家,这条巷子也就叫茉莉巷。
枇杷巷门口地方小,到了附近,姬昭就跳下马车,往枇杷巷走去。
刚好经过茉莉巷,姬重渊看着美人落泪,正伤心呢,忽然眼睛一瞄,姬昭从他眼前走过!姬昭身后有一人,还瞧见他了,与他对了个视。
姬重渊的手被小茉儿握在软软的手心里,他却突然想到他娘用竹板打他手心的事,手心立马起了冷汗。
郎君?小茉儿抬起美眸。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那人已经平静地收回视线,巷子口不见了人影。
姬重渊却是吓得一身都是冷汗了,他立马扔了小茉儿的手,跑到巷子口,刚好捕捉到姬昭的身影消失在枇杷巷门口。
他吓得问来喜:姬昭是不是故意来抓我的?!
来喜也吓得发抖:不,不是吧?谁也不知道您在这儿啊!
可是他看到我了!他一定看到我了!
没,没有吧郎君您别多想啊!
他要是告诉我娘,我该怎么办?!我娘非得再打我!
来喜一想到这件事,腿都发软了,他上回打的十板子还没全好呢。
姬昭完全不知道茉莉巷的事,包括那位与姬重渊对视的人,是后来从扬州过来的,压根就没见过姬重渊,他看了眼,暗自发笑。
姬昭恰好瞄到,问道:你笑什么呢?
他索性讲出来,好逗他们郎君一乐:方才小的见到个门子里的姐儿正握着恩客的手垂泪呢,那恩客,小的瞧着连毛都还没长齐呢!脸上连个胡茬子都没有!也没个喉结!
果然大家都立即笑了,姬昭也意思意思地跟着笑了笑,便扭头扎进巷子里买书去了。
他来过很多次,已经是这里的熟人,人人都知道他就专门买逍遥子的书,出手还大方,就都留着,不卖给别人,只卖给姬昭。
姬昭买了一大堆的书,好几个人捧着,他们先送到车上去,姬昭再随意地在巷子里逛逛。他又淘了些有趣的小东西,有前朝的书,还有个瓷制的娃娃,很是精致漂亮,他打算送给公主,小娘子们都喜欢。
买娃娃的那家店里,他又瞧见木架子上挂着的一块玉佩。
他上前去仔细瞧瞧,恰好是双鱼佩,他想到上次在宫里,领导问自己要玉佩的事。他想了想,从木架取下那块玉佩,直接买了,小心收进腰上悬挂着的荷包里。
买好东西,他没再久留,又去姬府,祖父与便宜爹依然不在家,他将东西送给林夫人,喝了半盏茶就走了。
他一走,姬重渊立马从从假山后跳出来,催道:快去快去!快去我娘院子里打听,看姬昭都来干什么了!是不是来告我状的啊!
来喜溜去转了一圈,喜滋滋地回来:三郎君是来送礼的!坐了半盏茶的功夫都没有,就走了!
姬重渊却没能松下那口气。
因为姬昭的的确确看到他了,他做贼心虚,这件事一天不完,他一天定不下来心!
他明里暗里刺过姬昭多次,他不喜欢姬昭,姬昭也不喜欢他,前几天,都说姬昭帮助庄户,人善心美,他正好跟谢四那帮人吃酒,酒桌上又喝多了点,他还当着好些人的面骂姬昭虚伪来着。虽说事后,他也有些后悔,毕竟是他兄长,哪里能在外面随便骂但是骂都骂了。
那时候没觉得怎么着,现在想来,都是祸害啊!
他觉得,姬昭定有阴谋!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
第24章小辫子
小寡妇的事情,宗祯并未放在心上,后来也不曾再问起,更不会令人再去调查此事。
那日也没有太多的人听到「驸马」二字,这件事,明面上并未引起任何讨论。
倒是宗祯曾吩咐盯着,别叫漏出风声,万一福宸听到,要伤心难过了。
他看在眼里,这辈子的福宸还是不喜欢姬昭,只不过比上辈子柔和多了,上辈子福宸的确也有做得不妥的地方,的确伤到了姬昭作为男子、作为驸马的颜面。
不喜欢归不喜欢,若是知道自己的驸马在外头瞎搞,谁能高兴起来?
姬昭还不知道,自己在太子那里已经成为瞎搞之人。
他当然也没有把小寡妇的事情放在心上,人之常情,非亲非故,顶多几句感慨,也只是顶多。他给宗谚写了回信,将淘来的有趣物件与书装进匣子里,收拾好,就令人送去寄给宗谚。
宗谚是王府公子,他是驸马,走的是官驿,会有专人帮他们送信,快而安全。
实际这信刚出了侯府不多久,就到了宗祯手里。
宗祯先看信,姬昭到底曾是现代文明社会的人,性格又较为赤诚,好不容易交上一个朋友,用词便极为热烈,通篇不乏「思念你」、「想念你」之类的字眼。
宗祯「呵呵」冷笑。
看完满篇废话,他心里很不痛快,他甚至怀疑姬昭在写藏头诗,然而他仔细找了,半句有用的话没找到。信的最后一页,姬昭还提到某「侍卫」,说是知道他喜爱术数,特地给他淘到一本书,叫他好好看,明年再来金陵,一起算命玩儿!
宗祯再「呵呵」笑。
他打开那已被砸了锁的匣子,满匣子的小玩意,全都透着精奇,一看便知用了十足的心意。他的手探到匣子底部,摸到那本给宗谧的术数书,直接拿出来,看也不看,放到手边。
他又亲自裁了纸,磨墨,写信。
下笔时,他的右手一顿。
他看着纸上姬昭的字迹。
姬昭的字,变了。
姬昭从前从不用馆阁体写字,喝了酒的姬昭还悄悄告诉他,最看不上馆阁体写的东西,说透着股正经,没意思。
然而这封信上,用的是馆阁体,写得还不是十分好。
宗祯看了片刻,才开始用几乎一样的字体开始誊抄。
姬昭变了太多,他要更仔细才成。
写好信,照例是封好,叫人进来。
那本给宗谧的术数书,他没给放进去,是的,他就是故意的。
反正没人怀疑到他身上,倒要看看宗谧如何反应。他的这些堂弟啊,没一个简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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