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赵毛出声:傅小姐?
傅情回神,刚要吩咐关门,便听一道熟悉的脚步声走来,她转过脸去。
戴着兔子面具的男人出现在陆声面前,淡声道:我带他去卫生间。
傅情:哥哥
不放心的话跟来。
傅情没话了。
陆声跟着男人去卫生间。一路无言。
站在小便池前,陆声迟迟没有解开裤腰带。傅临低笑一声,转过身去,陆声这才行了方便。
抹上洗手液,陆声一双纤巧的小手在冷水下冲了将近三分钟。傅临耐心等候。
陆声仰头看他,眼神困惑。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傅临说,但很抱歉,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你见到人也没一个好人。不要试图逃跑,你哥哥会来救你的。
知道哥哥会来,陆声心下稍安。
他被带回房间,路上他观察过,自己应该在一栋非常大的别墅里,每一层楼都有保镖巡逻,走道、楼梯、拐角,布满监控。
除非他有足够的水,与足够的运气,把摄像头都破坏,躲过层层布防,否则插翅难飞。
傅临在桌上放下一瓶矿泉水,一包巧克力,又变魔术似的从怀里取出一本16k大小的笔记本,与一支削得尖尖的铅笔。
赵毛:
傅情问:哥,你在做什么?
没什么。傅临走出房间,赵毛把门重新锁上。
陆声靠近桌子,拿起矿泉水,拧开瓶盖喝了口,又好好地拧上。而后他握住铅笔,在笔记本上划拉,笔尖摩擦纸面的声音,让他奇妙地镇定下来。
傅临大步往前走,傅情拄着手杖哒哒敲击地砖,步履急迫:哥哥,你在怪我吗?
傅临头也不回。
哥!
傅临驻足,对赵毛说:你去忙你的。
赵毛迟疑了一下,对他稍稍鞠了一躬,退下。
傅临擒住妹妹手臂,将她带到僻静拐角。
哥,你弄疼我了。傅情蹙眉。
傅临骤然松开她,冷声道:我以为你永远不会向小孩下手。
傅情下半张脸略微僵硬,辩解道:我这样做,都是为了我们的计划。
我的计划,不需要牺牲一个小孩。你只是为了你的报复心。
我没想牺牲他。
但事实上你就是这么做了。当他成为宠物,进入拍卖,你确定你阻止得了?
傅情抿唇,而后道:就算牺牲一个小孩又怎么样?只要能把那些该死的家伙统统炸成灰。
傅临默不作声注视妹妹,目光中尽是困惑,就像陆声看着他时有一瞬间,怀疑自己身处的地方,到底是不是真实世界;所见的人,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
太陌生了。
哥?
傅临已离开,兔子面具隐没在黑暗中。
动物会这个称呼绝不会让人有不好的联想,但若细细一品,于无形中暗喻了人类的多样性。善良或邪恶,慷慨或贪婪,高尚或卑鄙,平凡或伟大,自然界没有动物比人更复杂。
乔今把车停在景区大门前,停车位已经停满车,一眼望去,奔驰宝马都是丢人现眼来的,各种豪车跑车,争奇斗艳如后宫的三千佳丽,皇帝老儿来了都要挑花眼。
保安打手势,表示这里有车位,乔今把车开进去。
他开的是一辆大众,保安鄙夷地撇了下嘴,及至乔今与陆余,才稍稍错愕地笑开,熟稔地掏出纸笔要签名。
乔今婉拒,他现在没有心情签名。
耍什么大牌,我见的明星多了去了。保安愤愤嘀咕。
来到售卖门票的亭子,亭子中坐的自然不是此景区的工作人员,而是动物会成员,两男一女,皆戴着老鼠面具。
邀请函。女人说。
乔今出示邀请函,女人仔细辨别过真假,放他们进来。一男子拿出一摞动物面具,让他们挑。
为什么戴面具?乔今问。
如果你想被其他人认出来,就不戴。
人很多?
很多。
都是什么人?
像你这样,非富即贵的大少爷。
乔今挑了一张狐狸面具戴上,给陆余挑了一张老虎面具。
狐假虎威。他对陆余笑笑。
陆余勉强翘了翘唇角。
女人引路,行至半山的度假酒店,眼前豁然开朗,来往无论客人还是服务员,皆戴各种动物面具,穿梭于园林、泳池、草坪间,嬉笑怒骂,饮酒作乐。如同假面舞会。
乔今与陆余的出现并未引起旁人的关注,面具一戴,没人好奇他们的身份。
二人走到一边,乔今给傅情打电话,说:我到了。
傅情说:等着。便挂断电话。
乔今再打过去,已经被拉黑。他的脸也黑了。
一个戴狗面具男人走来,手里提着一只红色塑料筐,里面堆满手机,说:不好意思,手机放这里。
乔今警惕道:为什么?
规矩是这样的。
如果我不给呢?
那只能请你离开了。
没办法,乔今与陆余把手机都放了进去,狗面具给他们发了编号金属牌,可系于手腕。
乔今的编号是88,陆余编号是89,勉强算是好兆头。
这个有什么用?乔今晃了晃金属牌。
狗面具笑了声:妙用无穷,你会知道的。
二人走进酒店,被安排在同一间房。
主办方呢?乔今问。
狗面具耸耸肩,无可奉告。先自己玩吧。
他们怎么可能有心思玩?愁眉不展地面面相觑。手机被没收,傅情联系不上,陆声究竟被带去了哪里?
不能坐以待毙,要自己找线索。
陆余说:出去看看。
二人相伴而出。电梯下行,至酒店大厅,忽然听见一对男女的喘息,金属牌叮叮当当晃动。
下意识看过去,乔今吓得趔趄一步,陆余掰过他肩头,带着往外走,眼不见为净。
光天化日,人来人往,在酒店大厅做那种事,不可能不知道会被其他人看见。即便如此,那对男女依然肆无忌惮地做了。戴着面具,不辩身份。甚至可以说,被其他人看见,他们会更加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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