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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风过野——云端夜火(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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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琅泠除了第一次有点惊讶之外,其他时候都表现的很正常,如果他没感觉错的话,甚至还隐隐表露出一点喜欢,这让他渐渐地也忘了遮掩,这会儿才想起来,普通人似乎不是很能接受他眼睛的样子。

他立即把眼睛闭上了,冷冷说:我的玉呢?

自、自然是在的!在的!张三华吓到了极致,反而说得出话来了,嘴皮子磨得很是利索,阁下有所不知小人最先雕好的就是您的玉啊可惜左等右等您还是不来小人就擅作主张将那玉供上了

苍耳跟不上他的语速,也不想同他废话,只是缓慢却又暗含杀机地重复了一遍:玉。

对对对玉玉玉!哎呀您瞧我这脑子我这就给您拿去!张三华连滚带爬地跑回屋内,一阵叮铃咣啷的声响后,又连滚带爬地回来了,战战兢兢地把一块雕着复杂花纹的墨玉玉佩双手奉上,您看看,您看看!小人我都用的是最好的雕工,这山石这蝙蝠这花

苍耳伸手接过,摸着玉佩上凹凸不平的花纹,略有些迟疑:蝙蝠?

张三华心里咯噔一声,打着哈哈:这不是您的象征嘛,多威武,多霸气!

可是,苍耳偏了偏头,神情一派不似作伪的疑惑,蝙蝠的寓意不好罢?

张三华一急,生怕这主儿一个不顺心就把他宰了,差点眼泪都掉下来,肚子里的好词蹦豆似的突突往外倒:怎么可能呢,蝙蝠谐音福气的福那多好的寓意啊,雕个蝙蝠在上面祝福人福运绵长幸福无边的,哦还有这铜钱,是祝福别人发财的,发财,发财不好吗?

也许是被这些好话戳中了心弦,苍耳终于收起了玉佩,冲他微微颔首:辛苦了。

不不不不幸苦!张三华吓得连连摆手,您慢走,慢走哈,小人就不送了!

等着苍耳走了,他立马一关门,背倚在门上,腿就没了力气,慢慢地软下来。

他婆娘听见动静没了,便想出来看看情况,结果一出来就看见张三华整个人面条似的从门板上往下滑,当即吓得尖叫起来:当家的,你这是怎么了当家的!

闭嘴,我没事,你个臭婆娘!张三华额头上满是虚汗,压低了声音吼道,叫这么大声,是还想把那妖怪引回来吗!

他婆娘当即捂了自己的嘴,挪过去蹲在他身边,也压低了声音说道:那杀神走啦?以后都不会再来了罢?

你还想让他再来怎地?张三华悄声说,我看哪,今天来的这个说不得都不是人了,是个鬼怪!

啊啊!他婆娘很是吃惊,忙追问到,怎么了,怎么就是个鬼怪了?

那鬼蝠以前不是因为瞎了,都蒙着眼嘛,他今天来没蒙着,我开门的时候,就跟他对上视线了。张三华想到当时的情景,忍不住又打了个哆嗦,我看见他的眼睛了那绝对不是人的眼睛!哪有人的眼睛里头长着花一样的梅色纹路的?还发光!

当真???他婆娘满脸震惊。

我还能骗你怎着!张三华不满道,旋即又神秘兮兮地说,他那身份,我猜啊,怕不是死在哪个地方,执念不灭,变成鬼又回来拿这个玉佩了,也不知道他拿了玉佩又要往哪儿去,嘿,说不定有人要倒大霉喽!

他婆娘的想法倒是跟他截然不同:谁知道他拿了玉佩是不是去送人的,若是是,那肯定是个对他很重要的人,重要到人家变鬼也要回去看一眼

她想着想着,居然有点泪眼婆娑起来,擦了擦眼角:问世间情为何物啊不行,我要去写个本子。

你写那破本子都没人愿意看,还搁那儿写写写张三华自以为小声地嘀咕着,幸好我没听你的把那玉佩卖了,头发长见识短

结果他婆娘杀了个回马枪,揪着他耳朵就开始河东狮吼:姓张的,你胡咧咧什么呢,啊?要不是你跟人赌输了钱,我至于说要卖那玉佩吗,啊?还有脸嫌弃老娘?

哎呦疼疼疼,你个臭婆娘快放手

别说话!明天去找个道士来家里驱驱邪,晓得不!

好好好哎呦你松手

苍耳混不知晓他眼睛的这一次意外的暴露,再加上张三华妻子的脑补,最终在这片地区创造出了一个新的,流传甚广的传说。

传说,曾经有一个杀手,他为了爱人的生辰偷了绝世美玉,请了天下大师来雕琢,却在还没有取回的时候就含恨喋血,执念不灭,化为梅色眼眸的鬼魂,在夜半敲开了大师家的门,如约取走了美玉,随即不知飘向了何方。

也许他找不到他爱人的话,会回来的哦。爱哭的小孩,说不定会看见他呢?

作者有话要说:我宣布,本文喜剧演员金奖,颁发给张三华夫妇!【海豹鼓掌.jpg】

张三华夫妇:???

说起来,如果这个故事是真的呢咩哈哈哈(作者再次顶锅盖跑)

☆、第七十章密谋与血色(十一)

琅泠再次被噩梦从短暂的休憩中惊醒。他满头冷汗,急促地喘息着,偏过头看着窗外。

他又梦到苍耳毫无血色的脸,这一次那具身躯在他怀中一点点地冰冷下去,任凭他再怎么努力,也挽不回那人最后一缕气息。

屋外是一片黑沉沉的天,石头一样压在他心上。

快两天了。快两天了,他依然没有找到苍耳,只零星地发现了一些线索。

那家伙这次居然比往常出任务还谨慎,一路挑着偏僻的小路走,还扫除了不少留下的痕迹,完完全全不希望他发现的样子。

琅泠不知道为什么。他甚至不知道是自己哪里做错了,还是苍耳终于厌倦他、不想再与他纠缠下去了。

他的心乱了,无法平静,无法安宁,只能任由自己的思绪不受控制地翻涌出一个又一个的黑暗念头。

他再往外看去,天空还是一片黑沉沉的,低气压压得人胸口发闷。

琅泠疲倦地揉了揉太阳穴,走过去关上了窗。

这风吹得,他都觉得有点冷了。

他又坐回座椅上,在令人昏昏欲睡的阴天的氛围里发着呆,眼底都是血丝。

他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只觉得置身于一片隔世的旷野,所有的一切都模糊了,只有梦里那人脸色惨白地卧于血泊之中的情景愈加真实,恍惚又将他拽入了那个浑身发冷的下午,屋外的野兽大声咆哮,而他怀里的人呼吸微弱,仿佛下一秒就要死去。

正在这时,卧房的窗户处传来了一声接着一声的轻敲声。屋外的人似乎力有不济,每敲一会儿,都要停下来歇息一下,然后再锲而不舍地继续。

琅泠浑身一颤,从那虚无的幻觉中脱离出来。他猛地转头看向卧房。

会在他这里走窗户的只有两个,而赤随今早已经再次赶往蛊魔岭替他打听消息去了,没道理这么快就回来。

所以,会是他么?

琅泠站起身来,僵硬地走过去,手按在窗户上,心跳如擂鼓。

会是他么?

他推开了窗。一个身影就那么扑入他的怀里,带着过了雪的松香。

他下意识地收紧臂弯,拥住了一片毛茸茸。有一些脱落的绒毛从他鼻尖上掠过,痒意使他打了个小小的喷嚏。

苍耳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目光中隐隐有些担忧。

若不是回来的时候被暗枭在院子外捉了个正着,他也不会知道琅泠为了找他又弄出这么大动静,寝食难安了将近两天一夜。自己昏迷那些日子里都是琅泠衣不解带地照顾他,如今又这样不眠不休,即使是铁打的身子,也该撑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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