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巧夜一暗中守卫的地方,就是书房。那姑娘有次打扫时,无意间扫到夜一隐蔽之处,狠狠吓了一跳。
后来姑娘再去扫洒,夜一便有意弄出些声响,一来二去,两人便混熟了。
然后你就把人家姑娘上了?柳忆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说好的古人淳朴呢?感情是做这种事时候,淳朴?
那倒也不是。夜一更不好意思了,三个月前,有次她外出采买,我恰好也去采买,然后
柳忆了然点头:行,明白了,你们约会,然后办了。
夜一急了:不是,主子,真不是!我走在路上,听见人呼救,发现有登徒浪子调戏她,就下手将人救了。
救上榻了?柳忆接话。
真不是,我夜一脑袋垂到桌面,声音如同蚊蝇,她受了点伤,我,我就把她带回住处,包扎,就,也不知怎么的,她就哭了,我
又听了好一会儿,柳忆才彻底明白。
那姑娘被混混调戏,脱掉鞋露出玉足,古人看过脚,那可是不得了的事情,姑娘总觉清白受损,便不想活了,夜一于是安慰人家,自己也看过她的脚。
这一安慰,姑娘更不想活了,夜一看着姑娘哭,急成一团,不知如何时候。后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和姑娘定下婚约,当场拜天地。
听完后,柳忆咂咂嘴:你们一次就有了?
夜一憨厚笑笑:她原是家生子,大人和夫人开恩,许她出府,只是我们这毕竟不合规矩,我这差事,也不能做了。
明白了。柳忆点点头,你是来告别的?去哪里选好了吗?
夜一摇摇头,神色有些纠结。
柳忆想了想:我倒是知道个合适地方,是柳府早年间置下的地,风景不错,又邻着官道,你们要是暂时没想好去哪,可以先在那落脚歇歇。
夜一赶忙摇头:这使不得,不能再麻烦主子,今儿个我来,就是想跟主子道个别,还想,将内子,带给主子看看。
柳忆惊了:你老婆也来了?人呢?你让人一孕妇在齐府外面站着?丈夫怎么当的?
好在夜一还算靠谱,是雇马车来的,姑娘被从马车里请下来,先是规规矩矩给柳忆行礼。
快起来快起来,怀着孕呢。柳忆笑呵呵将人让起来,说个地址,听我的,你们就先去那里落脚,风景也好,适合养胎。
使不得,大人,这可使不得。姑娘连忙摆手,对着夜一直使眼色。
使不得使不得,主子,使不得。夜一也跟着摆手。
柳忆乐了:你俩倒是般配。
他想了想,笑道:知道你们不是贪财之人,但怀着孕,真不能奔波劳累,且这地方也不白给你们住,那有家茶肆,你们过去收拾收拾,将茶肆开起来,往后按年给我交租子,这还不行吗?
夜一和姑娘对视一眼,感激地不知如何是好,最后干脆要往地上跪。
柳忆吓得赶忙摆摆手:你们可起来吧,让孕妇跪我,我可没这么大脸啊。
夜一嘿嘿傻笑着,将自己老婆扶起来。
对了,茶厮开起来,也要些钱,我这有些银两,就当作借你们,日后收了钱,记得还啊。柳忆边说边摸出荷包,放进夜一手里。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口,姑娘和一夜,直接双腿弯曲,直接跪地上了。
齐简刚看完袖口纸条,还在思索明明俩人住在一起,为何还要约在大门口不见不散,无意间抬头,一眼看见,柳忆手里拉着个白衣姑娘。
第90章听见世子妃喊疼
柳忆送走夜一夫妇,一回身,看见齐简马车,他高兴地蹦哒两步,小跑过去。
齐简挑开车帘,目露凶光。
柳忆眨眨眼睛,只觉脖子冷嗖嗖:你?你怎么了?
齐简倒是没为难他,甚至没动手也没动口。站定后,冷冷扔下句跟我来,抬脚往门里走,路过大门,齐简停顿片刻,不轻不重踢门一脚。
咚的一声,门小幅度晃动起来,门上黄灿灿铆钉反着阳光,晃得柳忆心惊。
把这些铆钉,统统给我拆了。齐简眯着眼睛,看晓斯一眼,在晓斯弱弱应和声里,再次迈腿。
柳忆砸砸舌,心惊胆战拉住晓斯:他怎么了?在宫里受气了?
晓斯摇头,心道要是在宫里受气,那倒好了。刚才那画面,世子坐马车里,可是看全了,深情款款拉着人家手,还给银子,又送上马车,最后还要拉着车夫千叮咛万嘱咐,别说世子看见要气,换哪个夫君看了,都要气啊。
不过,再怎么说,他也不希望世子和世子妃吵架,晓斯咬咬嘴唇,压低声音:方才
齐简仿佛背后有眼,在晓斯刚开口时,幽幽出声:我让你去拆铆钉,没听到?
是、是。晓斯低着脑袋,一溜烟儿跑了。
哎?我柳忆望着晓斯背影远去,悄悄抹把冷汗,不对劲啊,今天小霸王龙这火气,怎么比之前还大了?
齐简偏头,斜他一眼:让你跟我来,你也没听见?
听见了听见了。柳忆赶忙迈腿跟上,心里铆足劲自我安慰,咱是大人,不跟小孩儿一般见识。
你到底怎么了啊?柳忆边走边问。
齐简蹙眉冷哼。
柳忆无法,只能换个话题: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啊?
齐简依旧冷哼,脚下速度加快。柳忆跟着他一路小跑,穿过内花园,绕过曲折回廊,三拐四怪,最终停在一个挺大的房子外面。
柳忆不敢置信般看看那房子,又看齐简:你、你带我来厨房?
齐简冷着脸,推门而入。
厨房里,几个厨娘正在忙活,看见他们先是都吓一跳,接着赶忙请安问好。
齐简微微颔首,指向门外:出去。
柳忆腿抖了抖,试着朝外挪。
不是你。齐简冷哼。
厨娘们停下手里活计,鱼涌而出。柳忆站在门口,看着齐简背对自己,黑发高束,身量修长,挺拔身姿被火光勾勒出柔边。
他咽口口水,小声道:君子远庖厨,咱、咱要不,有什么话出去说吧?
齐简没回答,扔暗器般甩出团纸来。
也没看小霸王龙怎么勤奋练功,但这手速,要是把纸撕开,再搓成长条,都能当梨花暴雨针了,柳忆撇撇嘴,接住纸团,意外发现,这纸张有点眼熟?
将纸张展开,这下柳忆确定了,不是有点眼熟,是特别眼熟。这就是自己早上偷偷塞进齐简袖口的纸啊,没看纸上自己无意撕出的缺口,都还在呢。
这是你的字吧?齐简没回头,目光落在灶台附近,好像在找什么。
柳忆嗯一声,心说,总不能自己觉得仪式感是在大门口,小霸王龙的仪式感,是在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