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见汐对上他的眼睛,那双漆黑的眼眸里,燃烧着偏执的火光:也行。
两个大男生挤在一间浴室里,终究还是有点挤的。
林见汐这时候一米八,江遇和他一样高,两个人身材相仿,都是劲瘦的类型,只是江遇的攻击性很强,长久以来的渴望宣泄而出,浴室根本关不住他。
你冷静点,林见汐抵住他靠过来的胸膛,语气像是在给炸毛的小狗顺毛:别这么凶。
我已经很冷静了,哥哥。江遇扣住他的后脑,两个人额头相抵,只差一线距离便能亲吻到彼此:我想你这么久已经做不到更冷静了。
花洒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温热的水落下来,击打在地板上,清脆、利落,完全遮挡住了另一种黏腻又缠绵的水声。
林见汐觉得热,又很渴。
没办法做,江遇只能无休无止地亲吻他,咬住他的咽喉,锁骨,脚踝,和腰。
他恍惚中以为自己是被野兽叼进窝的猎物,被带着倒刺的舌头吻了一遍又一遍,仿佛在和刀锋拥抱。
哥哥,雾气里,江遇的声音有些模糊不清:你知道你最敏感的地方是哪里吗?
林见汐摇了摇头:不知道。
是腰,江遇说着,把他抱到台子上,俯身吻住他的腰侧,亲一下就软了。
大少爷靠着弥漫着水雾的墙壁,手指抓紧江遇的头发,难耐地回了一句:混蛋。
有人告诉过你,你很好看吗?
唔林见汐迟钝地想了想,诚恳地回道:好多人都说过。
他们说的不准,江遇抬起头,捏住他的下巴,重新吻了上去:你最好看。
他被吻得脑海越发昏沉,满脑子只剩下一个想法,再不阻止这只兔崽子,那他俩可能都要因为提早进入伊甸园而被上帝逮捕。
江遇,他含含糊糊地喊了一声,睁开眼睛,望着江遇过分靠近的眉眼,主动伸出手,摸了他一下:乖一点,嗯?
他刻意拉长了语调,声音软得不像话,仿佛所有桀骜的尖刀都能被包容。
江遇看着他微红的眼尾,喉结一动:
林见汐:
他想收回手,又被人按住。
要怎么说,这种状况,他也始料未及。
你他还没想好要说什么,就被江遇堵住了嘴,他不怀好意,在亲吻的间隙里,依然不忘笑吟吟地说了一句:好乖啊,弟弟。
洗完澡,某人是被抱出来的。
他那一句话,让洗澡的时间又延长了半小时,直到浴室热得快要让人窒息,江遇才放过他。
他懒洋洋地坐在椅子里,翻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这么晚了。
时间快要到零点了,他俩作业还一字未动。
他忧愁地托着下巴,另一只手拽了拽江遇的衣袖:饿了。
你要吃什么?江遇关掉吹风机,亲了亲还带着温度的发梢。
你看冰箱里有没有蛋糕等等,林见汐拽住转身想走的某人,把他懒得扣上的纽扣扣好:穿好衣服啊,你该不会就想这么出门吧。
江遇低头,在自己的锁骨下方看到了几个清晰的咬痕:我没注意到。
那你都注意什么了。
江遇没开口。
林见汐只是随口一说,看到江遇这种反应,更加不期待他的回答,干脆地把他推出房间:拜拜。
江遇挑了挑眉,下楼到一半,大门忽然被打开,说着今天不回家的家长们突袭回家,和他撞了个正着。
江遇沉默一秒,说道:叔叔阿姨晚上好。
晚上好,小遇,赵云绮笑着说:你怎么现在下来了,是饿了吗?
嗯,江遇神色如常,坦然地回:写作业写饿了,下来拿点东西吃。
那你快去吧,写完作业早点睡。赵云绮并不怀疑,这一点上,她和熊璨犯了同样的错误,都以为他跳级到高三,学习肯定很紧张,根本没有时间谈恋爱。
好的。江遇若无其事地越过两位家长,顶着他们的火眼金睛,拿完慕斯,又从容地回到房间。
高三的作业对于林少爷而言就是轻而易举,这么一会儿功夫,他已经写完了填空题,听到江遇回来的脚步声,他头也不回:回来了?怎么样,紧张吗?
门没有关严,他能听到江遇和赵云绮的对话声,自然也能猜到江遇经历了怎样一番惊心动魄的心理过程。
江遇走过去,靠在他的肩上,蹭了蹭他的脸,说:紧张。还好有哥哥。
撒什么娇,林见汐无情地用笔戳了戳他的脸:快过来写作业,我写正面你写反面,写完睡觉。
江遇看了一眼正面的填空题和反面的大题:哦。
林少爷当总裁时很认真,重新做回学生依然很认真,两个人吃完慕斯,花了半小时极速写完作业,洗漱过后,终于如释重负地躺回床。
作业写完了,江遇手伸进他的睡衣里,抱住他的腰,黏糊糊地低声问:我现在能撒娇了吗,哥哥?
怎么这么黏人林见汐抬起手,环住江遇的脖颈,和他接了一个漫长的吻。
亲完,他想起什么,说道:啊,我想起来了,我是有一件事骗了你。
什么?
上辈子说的不理你是假的,他捏住江遇的脸,左右摇了摇:你那时候惹我生气,我是故意那么说的。
江遇握住他的手,慢慢问:要是没回来,你要多久时间才会原谅我?
不知道唉,林见汐认真思索:要很长时间吧,我很难追的。
江遇笑了一声。
难追是真的难追,他是停留在夜晚里的灯,光芒璀璨,动人又自我,他永远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人想要靠近他,除了孤注一掷的飞蛾,没有谁能拥抱住他。
江遇垂眼,吻了吻他的心口:刀山火海也追。
高三寒假晚,临近年关才放,假期时间也短,匆匆回一趟老家就没了。
年底,一家人在客厅里打牌玩,林见汐按着电视遥控器,本想开电视当背景音,无意间跳到云城电视台,听到锦绣街三个字,他和江遇一起抬起了头。
电视台里正在放街道即将拆迁,市政赶在新年前安置好所有拆迁户的和谐画面,林见汐微微皱眉,看着镜头晃过的街道,只觉得陌生。
这时的锦绣街还没有被拆除,和他上一世见到的满地狼藉的画面不同,巷子里的房屋凌乱,破旧,却又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力量,像是驻扎在云城这片日新月异的土地上最后的垂暮老人,即将撕裂开枯朽的皮肉,迎接另一种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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