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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昏(GL)——若花辞树(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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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郑宓认出来,当真是明苏有生以来难得的自豪之事,往日的迷惘纠结试探失望再试探到了眼下,都成了她聪慧的证明,明苏忍不住与郑宓炫耀起来,将她如何发觉,如何探寻娓娓道来。

她越讲越高兴,郑宓便听着,越听目光便越柔和。

我便猜你必是戴了话本中所言的人、皮、面、具,这猜想一出。

顿时豁然开朗,为何相貌不同,声音不同,性情却如此相似便解释得通了。

我高兴坏了,又十分紧张,虽信心十足,可未经验证,到底不踏实。于是我便入宫来寻你。明苏眉飞色舞地说着。

郑宓也跟着想起来了,那日好端端地说着话,明苏突然靠近,摸她的脸,摸完还很失落惆怅。

验证了不是,当时真把我急坏了。明苏飞扬的双眉一下耷了下去,我心中是认定了,皇后必然就是我的阿宓。可我怎么都寻不到证据。

后来一次偶然避雨,我去到了相国寺,遇上了一欲攀附的主持。

她神色一振,郑宓光是察言观色,都知那主持必是与了她灵光点拨。

明苏继续说着,郑宓先是认真聆听,渐渐心头柔软,再渐渐却是愧疚起来。

倘若她一开始便与明苏坦露实情,她们便能早一年重逢,明苏便能舍去这许多坎坷追寻。

而后,你命苏都来见我,我就确认是你了。明苏说完了,兴奋之意消了下去,眉目间浮现少许怅惘,她望向郑宓,道,我本该早些认出你来的。

只是那时她一心坚信郑宓仍活着,故而从未往这上头想过。

明苏还是遗憾,她又说了一遍:我应当一眼就认出你来的,我们相识这么多年,你待我这样好,我应当一眼就认出你

明苏郑宓打断了她,明苏愣愣地闭了嘴,望着她。

郑宓温柔地望着她,抚摸着她的脸庞,道:你已做得很好了。

借尸还魂这般离奇之事,明苏想到了,求证了,她甚至一点都没怕过,全然不曾想过若是回来的是个恶魂该如何是好。

明苏确实没想过,她哪里想得到这上头,何况即便回来的真是一个恶魂,只怕明苏也是心甘情愿被害的。

她听到郑宓夸她,那小小的得意又回来了。目光触及到郑宓的双唇,她的心狠狠地跳动了一下,想到方才阿宓吻她了。

她很喜欢,还想要。可若是她现在便亲亲阿宓,会否过于急切,过去轻浮了。明苏踟蹰着,却又确实很想再亲芳泽。

她小心翼翼地侧过身,将目光落在郑宓的唇上。如此明白的暗示,郑宓自然领会了,她合上了眼,微微仰头。明苏心下一热,缓缓地贴了上去。

她屏着呼吸,感受着唇上的柔软,这一刻,她觉得,她得到了世上最好的宝物,此生无憾。

然而下一瞬,明苏又觉不足起来。她想再与郑宓贴近,近到不分彼此,近到合二为一。

可她不知该怎么做,且又紧张,僵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只以双唇紧紧地贴着,直至她再也憋不住气,脸颊涨得通红的,方退开来,小口小口地喘着气。

郑宓叫她这模样惹得十分心软。明苏显然很生疏,不懂双唇紧贴时是可以拥抱的,也不懂如何调整呼吸,更不懂还能更进一步,直至唇齿交缠。

可明苏还是很兴奋,她高兴得双目湛亮,望着郑宓的眼中好似洒落了漫天繁星,青涩懵懂,却又夹着青春与血气。

郑宓忽然想到六年前在教坊大厅里被她抱住的明苏,也是什么都不懂,轻轻的拥抱都能使她面红耳赤。

光阴好似重合了起来,郑宓不由笑了笑,她抚了一下明苏的唇角,正欲教她亲吻之时,还能做什么,殿外响起一声求见。

殿下,中书令求见。

明苏咦了一声:怎么这时候来了?

天都快黑了,这时来必是有要事。

郑宓便按下了教导之心,道:我去偏殿避一避。

明苏一想也好,站起身,待郑宓避到偏殿,方命人进来。

一同进来的还有两名宫人,他们点亮了殿中的灯盏。

大殿驱散了昏暗,骤然间亮堂起来,明苏却有些不习惯。

她待中书令见过礼,方问:卿家来得急切,可是有要事要禀?

偏殿与正殿只隔了堵墙,郑宓坐在偏殿,能将明苏的声音听得十分清晰。

她见了外臣,瞬间就没了方才她们二人独处时的青涩,语气间颇为沉稳。

郑宓不知怎么,笑了笑,心间忽生甜意。

臣与几位同僚拜见过陛下了。中书令禀道。

明苏的声音不轻不重,不急不缓,淡淡地笑了一下,语气用词皆极老辣,半真半假地说道:父皇有些生孤的气,孤便未去请安,想等父皇消消气,再去请罪。

中书令忙道:殿下说的哪里话?陛下怎会生殿下的气?若非殿下及时救驾,匡扶社稷,如今是什么情形便不好说了。他急着将基调定了下来,顺势表了忠心。

明苏未接话。中书令又道:陛下龙体抱恙,不见痊愈之意,难以理政。但江山社稷,不可无人做主,臣等为天下万民计,拜见陛下,恳请陛下择贤明以继。

郑宓听出来了,中书令是来呈禀进展的。明苏主政后行事极为宽仁,为的便是平顺过度。

有中书令等重臣使力,皇帝又已是阶下囚,撑不了几日。

郑宓暗自一算,皇位更迭宜快不宜慢,至多三日,明苏便可顺顺当当地继位了。

中书令说错了一事。明苏的声音传来,陛下不能理政,并非他龙体抱恙,而是陛下才德不备,昏聩无能,屡犯大错,无颜再居皇位。

此言一出,大殿之中顿时没了声,郑宓也跟着心一紧。

因龙体衰弱退位与因昏聩无能退位,这两者自是天差地别,公主已占大势,照她这两日息事宁人,平顺安抚的行事做派,不单是大臣们,连郑宓都以为她是打算先定下大位,而后再重提旧事。

殿、殿下,以臣论君,以子议父,怕是不妥啊。中书令颤声道。

如何不妥?

她是明知故问,中书令避无可避,终是叹了口气:殿下是要重溯旧案?这旧案指的是哪一桩,二人心知肚明。

明苏道:旧案如何起的,卿想必不会不知。

如何起的,中书令自然知晓,大臣们虽不知陛下为何突下杀手。

但从一开始的弹劾,到后来的污蔑谋反,再到墓室中起出的僭越之物,这一桩桩,一件件,朝中无人不知是冤枉。

可那时,谁都没办法,喊冤的大臣或死或贬,杀了一批,逐了一批,朝中渐渐便没声了。

郑太傅一系死得干干净净,一丝血脉都未留下。几年过去,记挂着旧案的大臣们也觉得此事只能如此算了。后人都没了,还有谁能费心费力地重提旧事呢?

结果,六年过去,不惜费心费力重提旧事的人来了。

殿下要审到何种地步?

一道罪己诏是郑家应得的。

公主说得坚决,似是已在心中斟酌过无数回了。

中书令突然生出天理昭昭之感,他又问了一遍:殿下是想好了,非要在陛下退位前重提旧案?为人子者要定君父的罪,不论是否正义,是否占理,不孝的罪名便牢牢地扣在您头上了。这一笔污名可是再也洗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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