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城摇摇头,也就小孩子才会心心念念盼着过节过生日,把蜡烛插在小蛋糕上点燃,关了灯:今年先将就,明年再好好过生日。来,许三个愿望,再把显蜡烛吹了。
班顾在泳池边上跪坐好,神情凝重地像在做什么攸关生死的大事:第一个愿望:明年跟陆城一起过生日。
陆城神色微动,笑:这个算不上愿望。
别打断我,许愿要虔诚。班顾瞪眼,然后再郑重地许第二个愿望:后年的生日也要跟陆城一起过。
陆城失笑,想说什么。
班顾阴森森地:你不许打扰我许愿,不灵了就怪你。
行,我安静。
班顾的嫌弃差点实质化,他大人大量不跟陆城计较,许愿的关键时刻不以分心:第三个愿望想了半天,小声问,我可以许愿再来三个愿望吗?
不行,不能贪心。
班顾失望,嘟囔:我要的又不多。
陆城陪他坐在泳池边上,把衬衫上面的几颗纽扣解开,问:你可以许个大点的愿望。
班顾一本正经地:不行,要许小一点的,能实现的愿望。他得意的一抬下巴,我要我许下的所有愿望,全都能实现。
陆城顿了顿:你怎么知道就能实现?你刚才许的愿望全都跟我有关,决定权在我这。
班顾面无表情,怨气四溢,声音飘飘渺渺的:我不是人,我要你陪我你就得陪我,无论你在哪,我都能找到你,就算你死了,我还可以拖着你的尸骨陪我过。他不怀好意地瞒陆城一眼,鬼,是不能拒绝的。
陆城跟他讲道理:原则上来说,鬼是无形的,你虽然有些特异,但得归属到精怪
班顾木木地看着他,黑色的眼睛都快融进黑暗里。
行,你生日,你说了算。陆城识趣地闭嘴。
班顾阴恻恻的语气许第三个愿望:大后年的生日也要跟陆城一块过,如果陆城死掉了,就一起在阴间过。
陆城哭笑不得,你高兴。
班顾大发慈悲地挖了一大块蛋糕喂到陆城,满怀期待:你先吃。里面还有水果和布丁呢。
陆城不大喜欢甜腻的食物,又不好拒绝,迟疑了一下,这才张嘴吃了这一口蛋糕,味道居然还不错。班顾看他吃了蛋糕,满身的鬼气一扫而空,笑容灿烂,通透阳光,自己也挖了一匙放进嘴里,提要求:明年我要大的。
喜欢的话,平时也可以吃。
不行,生日蛋糕一定要在生日吃。班顾很有仪式感,虽然今天不是他的生日,他的出生日期也是个X,但是,明年一定要在身份证上记着的日期吃生日蛋糕。如果他嘴馋了,可以吃别人的,陆城,你什么时候过生日?
我不过生日。陆城轻描淡写。
班顾含着塑料匙,两眼瞪得跟铜铃似得:生日这么有意思,为什么不过?
陆城屈指在他脑门上轻弹了一记,忽然问:要不要喝酒?不过。未成年的话,喝不大好。
班顾决定要把死后的日期一块算上,我觉得我至少有一千零一十六岁,我什么酒都可以喝。
陆城失笑,下楼拿了酒和酒杯上来,瓶塞都启开了才皱眉问:你能喝吗?班顾的那堆陪葬里好像就没有吃食一类的陪葬,而且,班顾给他一种莫名的兴奋感。
能的。班顾一口咬定,有些迫不及待地捧起杯子。
陆城又看了班顾几眼,想着好歹也算补过的生日,不能太扫兴,倒了一点酒在杯子里。
嗯班顾捧着杯子又等了一会,确认陆城没有再给他倒一点的打算,撇了下嘴角,小气啊。
先试试。陆城无视掉他哀怨的眼神,喝不惯的话,换饮料。
话音刚落,班顾已经举着杯子一口干了,咂吧了下嘴巴,两眼一亮,又把杯子凑了过来,看陆城没反应,伸手指将杯子推过去一点。
陆城审视着班顾的脸色,反省了一下,毕竟班顾不是人,他不能把他当人看,就又给班顾倒了一点。
我要多一点。
不行,意思意思。陆城拒绝,这是酒,不是水。
班顾又一口喝光杯子里的酒。
陆城有点后悔自己的提议。
班顾沉默地将杯子往陆城这边推:再多一点点。
陆城僵持一会,投降:这回喝了就没了。
嗯。班顾重重点了下头。
陆城:你生前别是个酒鬼。这直勾勾的眼神,活脱脱酒瘾缠身的模样。
班顾想了会:不知道。没想起来。不过,陆城给他的酒很好喝,绵柔醇香,还有坚果的香味,不舍地将杯中的酒喝掉,目光在酒瓶上流连往返。陆城好像有一个酒柜,里面全是这样的酒。等陆城上班后,他可以偷一点来再藏一点在自己地宫里。
陆城越看班顾越觉得不对劲:班顾?
班顾冲他一笑,身子一歪,就往泳池里扎,陆城吓了一大跳,动作比意识还要快地拉住了班顾,晚一步,他的泳池就要变成白骨汤。
班顾甩了一下头,清醒了一点,哀哀怨怨地看了陆城一眼,飘过来,直愣愣地瞪着眼,抽抽鼻子,嗅了嗅,整个眉毛都拧在了一起,指控:你养了别的白骨精。
陆城有点傻眼,他没想到班
顾居然还真能喝醉,也就几口酒。
班顾伸出手,从陆城的口袋里捏出一节小骨指,凄怨得跟窦娥含冤似得:你看,我就说你身上有阴气。
陆城:这是你自己的指骨。
不可能。班顾伸出一只手,隐去皮肉,又是骄傲又是伤心,我比它好看多了。
陆城试图比较一下,离开班顾的骨指成色会不会有什么变异,看来看去,觉得差不多:都挺好看的。
班顾更伤心了,全世界没有什么白骨比他好看的,陆城不是眼瞎就是变心了,如泣如诉地又看了陆城一眼:我是最好看的。
能喝醉,那应该也能吃点解救药醒醒酒?陆城从班顾手里抠回小骨指,生怕醉鬼把它给扔了。
这下好,班顾心碎欲死,垂着头,滴着怨气离开泳池往楼下飘。陆城真想给一个多小时前的自己一巴掌,起身跟着班顾下楼。
大概走廊的灯惹到了班顾,班顾飘上去戳了灯一下,陆城睁睁睁地看着灯管灯盏齐齐炸开,琉璃碎稀里哗啦掉了一地,认命地把飞到自己身上的几片掸下去,正打算把碎片扫一扫,就看班顾把魔爪伸向另一盏灯。
还闹。陆城忙冲上去阻止班顾,把小指骨放在手心,这是你自己的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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