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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和他的魔道猫崽——提灯乱撞(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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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承期不懂,顾怀曲到底在失望什么?

他对自己期盼过什么吗?

可笑极了他想,难不成顾怀曲还在乎过他这个合该千刀万剐的魔族徒弟?

郁承期越是想不透,面色便越是阴郁,偏头出神的盯着桌案,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泄愤似的拨弄着毛笔。

其实他除了委屈不甘。

心底还有那么一丝丝一丝丝的动容。

倒也不是他的问题。

郁承期给自己找了个恰如其分的理由

他本来就喜欢顾怀曲,这么多年了,又爱又恨,割舍不掉,偏偏顾怀曲拒绝之后还对他露出那种表情,好像对他抱了多大的期望一样,换谁谁不会多想?

两个矛盾在脑海里相互盘旋,郁承期心情更差了。

他不仅疯狂地想知道顾怀曲整日一副冷漠寡欢的样子,到底藏了什么天大的秘密,还一时迷失了方向,突然不知应该如何再对待顾怀曲。

万一顾怀曲还有点在意他呢?

入夜的时候,雨还没停,仍在淅淅沥沥的下着。

溟蒙微暗的小径上,湿淋淋的小道溅湿了靴面,郁承期撑了把伞,在去往藏书阁的路上。

顾怀曲已经许多天不曾回殿里住,他自己一个人在让清殿待了那么些日,他想,再不把顾怀曲拉回来就亏了。

藏书阁里都是长老和弟子,顾怀曲之所以来这里,本就是不想看见他,可郁承期伤势一恢复,腿脚方便了,轻易拦不住。顾怀曲无法在人前与他拉扯,当着众多长老的面,迫不得已答应他,冷着脸回了让清殿。

刚一进门,顾怀曲便厉皱起眉,似欲发怒。

转头到却对上一张笑吟吟的俊脸。

郁承期带着极是随意的笑,烛火暖橙色的光将他棱厉的轮廓柔和了许多。

才几个时辰过去,他就仿佛什么今日都没发生过一样。

他懒洋洋地站在面前,拂掉顾怀曲肩头不慎溅落的水珠,关切道:师尊辛苦一天啦,饿不饿?徒儿给你做了好吃的。

顾怀曲深吸口气,闭了闭眸,已经厌极了。

可郁承期是真的在关心他。

在有些事情没得到定论之前,郁承期还是决定,对顾怀曲好一点。

旁人大概会觉得他有病,但他想,那是他们不懂。郁承期从始至终,其实都希望顾怀曲能看他一眼,别对他那么绝情,如今终于有了一点蛛丝马迹,哪怕就一个眼神,他也乐得其见。

不过,事情还没有结果,他到底不会像从前那般敬重顾怀曲。

他做惯了肆无忌惮,放纵腻人,说是要对顾怀曲好,其实仅仅是换了种过分的法子,从恶劣得招人恨,变成狎昵得招人烦。

我真的给你做了好吃的,特地给你做的,你看。郁承期拽着他往里屋走。

桌上摆着一盘热气腾腾的水煮鱼,以及小半碗米饭。

水煮鱼表面飘着一层金黄的浮料,配上鲜亮多汁的鱼肉白,汤汁鲜辣艳红,色香浓郁,霎是好看。

这是顾怀曲以往的习惯。

顾怀曲偏好吃甜,也喜欢吃辣,夜晚忙碌过后是他最疲惫的时候,吃些好东西能使精神放松。故而,郁承期从前总会变着样的给他做菜或是甜点,解解乏。

但不会太多,以免夜里积食。

换做从前,顾怀曲也许会朝他淡淡笑一下,朝他道谢。

可现在不会了。

顾怀曲只是冷漠看着,看他又想耍什么把戏。

师尊怎么啦?

郁承期也不恼,装作不懂的样子,亲昵地扯他的衣袖:尝尝看?

见他不动,郁承期不肯罢休,夹了一筷子,另一只手心仔细在下面接着,作势要往他嘴边送。

顾怀曲眉头一皱,面色不耐地偏头躲开,正想开口说什么。门外忽然有人敲门,是让清殿负责做杂活的弟子。

那弟子有礼貌地叩门三声后,哭丧着脸大声禀报道

仙师,后院的小池塘丢东西了!!

宗主前两日送来的极品仙湖犁鱼,那么大一条,突然不见了!可结界还完好,不知是谁偷的!那条原本是中秋夜宴时要用的,金贵得很,现在该如何是好啊?!

顾仙师顿时面色一沉。

他就知道!!

无事献殷勤,绝对没什么好事!

他压低了声音,瞪向那罪魁祸首:郁、承、期!

郁承期才不觉得有什么,臭不要脸道:怎么了?本尊又没动一口,我拿你的东西做给你吃,也算偷?筷子又紧着往他嘴边送了送,赶紧尝一口啊,这么贵的鱼,不吃不就白费了?

顾怀曲额角狂跳,差点将他一记掀出去!

在顾怀曲眼里,郁承期无论做什么都是刻意在报复他,激怒他,而事实上,郁承期的行为也的确很像这么回事。

毕竟这混账只顾自己好,顾怀曲高不高兴又怎样?反正他是自得其乐。

单是炖熟一条金贵的鱼还不算什么。

接下来几日,顾仙师对他愈发难以忍受,要说起来简直行迹龌龊,不可饶恕。

顾怀曲能明显地感觉到郁承期的变化,没了那么深的怨恨,反而像条滑不留手的蛇,又腻又缠人得紧,要骂骂不走,要留留不得,像带着不知名的毒汁,刻意甜腻地往他心头刺。

他不知道郁承期态度突转的原因的是什么,只知道自己快被气疯了。

譬如某日清晨,金乌刚刚透出云层,阳光暖而不烈,正是在屋外饮茶翻书的好时候。

顾仙师吹着清凉舒服的风,刚坐了不到半刻。

郁承期从殿里推门而出,理所当然地走过来。

师尊在晒太阳吗?

太阳有什么好的。见他不答,郁承期状似不懂,偏了偏头,低劣嗤笑道,和徒儿待在一起不是更好吗?太阳射不到的地方,徒儿就可以。

顾怀曲一时没懂。

不等他反应过来,郁承期瞬间阻断了他的灵力,将他往身上一拽,手臂箍紧了腰,向上用力直挺挺地抱起来!惯性之下,身形修长的顾仙师猝不及防趴在他肩头,转身被抱回殿。

殿内隔着墙壁,传来一顿破口大骂。

再譬如。

天气渐凉,宗中要给弟子们做新衣了。

郁承期赖在让清殿不走,负责量身寸的弟子只好拿着皮尺,硬着头皮前来敲门。

可殿内半晌没人回应。

顾怀曲在案前忙着公务,被敲得烦了,忍无可忍,抬眼冷然盯向床上。

郁承期没睡醒,仍旧赖在榻上,睁不开眼,对敲门声置之不理。

顾怀曲走过来的时候,他一条手臂搭在床榻外边,去拽那雪白软滑的衣袖,勉为其难,懒洋洋地掀起眼皮:徒儿已经过了长身体的年纪啦,身量又没变,师尊帮我将尺寸报上去不就好了吗?

顾怀曲并不知他身寸具体如何,愠怒道:滚。

郁承期不高兴了:怎么?师尊不知别的,腰围总该知道吧?上次在精怪洞里,你不是用腿

说完这句话,顾仙师不出意外面色腾地烧红,蓦地惊诧羞恼,像是被雷劈了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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