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周围嘈杂的吵闹声停了下来,只剩下了纸张翻阅的漱漱声,空气似乎都泛起了教室独有的味道来。
路知许看着试卷上工整又密集的公式,略微的发了发呆,思量片刻后才动笔画下第一条辅助线。
题目很难。
那又怎样呢?
就算是抛去脑内计算机这个bug的设定,路知许也还是知识最渊博的那个人。
而且,他喜欢这种思考又破除疑惑的感觉。
是人,而不是看一眼就自动解出答案的设定。
前面的题目都很简单,并没有花费太多的心思就解出来了。
试卷翻了一页,题目也逐渐的难了起来。
不管是他,还是教室里的其他学生,做到第二页题目的时候,速度都有明显的下降。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上前交试卷的人多了起来。
路知许看着一整页字迹密集的草稿纸,在最后一题写下了答案,起身上前去交了试卷。
做了一节课的题,一直闷在口罩里,头闷的更晕了。
出门看着天空的时候,甚至还有一瞬间的恍惚。
乔洲要比他晚出来几分钟,走近时一眼就注意到了他的脸色,关切道:你还好么?
还好。路知许拉了拉口罩,让带着冷风的新鲜空气灌进口罩,轻轻呼出一口气说,离午饭时间还有1小时,现在去领棉被吧。
乔洲摇头:你脸色很差,要不先回宿舍休息,我一个人去就行。
路知许:顺路。
说完,他便往储物室走。
乔洲没再多言,跟上了路知许的脚步。
考试院不大,整座楼只有一个班在教学,途经一片没人的空教室,安静的有些寂寥。
乔洲开口,打破了这片寂寥,在空气中显得有些突兀。
题你会做么?他顿了顿,又说,路。
路知许目不斜视,整张脸依旧闷在口罩里,应声道:会。
最后一题很难,我换了几种算法都没有得出答案,考试时我看你好像算出来了,改天能请教一下吗?
可以,但是没必要。路知许说,那不是高中的知识点,也不在高考的考试范围内,很多人都不会算。况且,老师会讲。
乔洲道:哦,对。
话题就此终止。
谁都没有继续说下去。
领了被子后,他们一起回到了宿舍。
到了宿舍,路知许取下口罩,一头扎进了枕头里,翻个身把被子裹在了身上。默默的闭上了眼睛。
瘫。
重感冒的感觉并不好受,明明也不是很困,就是很累没精神,提不起劲做任何事。
所以他也理所当然的不想起身去吃午饭了。
乔洲在一旁把床铺好,过了好一会路知许才说:我不吃饭了,下午帮我请个假吧。
行,那你好好休息。
路知许:嗯,谢谢。
说完这几句话,他们便没聊了。
等乔洲出门后,路知许才艰难的坐起来,把外套脱掉,继续瘫在了被窝里。
乔洲去了又回来,再次开门的时候手上多了碗热粥和一大瓶矿泉水。
他把粥和水放到桌上叮嘱了一句,很快的又出了门。
路知许撑开一条眼皮看着桌上的粥和水,心道对方也算个好人,可以给他讲讲题了。
好人的心意不好浪费,他坐起喝了几口粥,又吃了感冒药,才继续睡去。
感冒药是最催眠的一种东西。
吃药之前,路知许并不困,吃药后,还是半梦半醒的进入了迷糊状态。
应该是睡着了。
他又做起了那个梦。
这次的梦要具体很多很多,都是他和谢忱相处的点点滴滴,他们之间说过的每一句话,脸上浮现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拥抱,每一个亲吻。
他又觉得自己并没有睡着。
梦会随着他的个人想法而变吗?
是不是人在生病的时候都会脆弱呢?
明明才分别一天,为什么会梦到这么多,为什么会这么想念。
很神奇。
半梦半醒之间,路知许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很烫。
果然是发烧了。
似乎又陷入了梦境,很长很长。
一阵铃声在空气中响了起来,路知许被拉回了些许神智,睁眼的时候,房间一片漆黑,窗外也是一片雾蒙蒙,无法准确的判断时间了。
他伸手朝床头摸去,摸到了发声源,下意识的摁了下电源键。
一阵突兀的灯光照的他的眼睛有一瞬间的不适,半睁半闭几秒后,才稍稍的适应了这灯光。
手机屏幕上淡淡的显示着18:23,以及一个来电提醒。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睡来着?
上午?还是中午?
具体的时间有些记不清了,这一觉虽然没睡安稳,但确实睡得足够久。
没太深入的思考,路知许便摁下了接通键。
清澈通透的声音从手机的另一边传过来:阿许,晚上好啊,今天过得怎么样?上课还顺利吗?新同学好相处吗?有没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天冷有没有加衣呀?
路知许听着这声音,一天病态的疲惫突然一扫而空,心情也顺畅了起来。
他道:慢点问,一下说这么多要我怎么回答。
说时不觉得,说完才惊觉自己的声音哑的不像话,一个病入膏肓的重症患者也就这声音了。
可能是咳嗽太久,或者下午没有喝水。
他很快就找出理由来。
只是电话另一边的人却不知道,突然听到这个声音也吓了一跳,焦灼问道:你怎么了?
小感冒。路知许起床打开灯,走到桌边打开水喝了一口,喝了水后声音好听了些,但还是有些哑,不用担心。
谢忱道:你管这叫小感冒?
不然呢?路知许喝水的空当走了神,一下被水呛住咳嗽了起来,外加原本的感冒,咳了很久都没停。
大概人在生病的时候都会脆弱吧,咳嗽停下来之后,路知许看着眼前这个陌生又寂静的房间,突然觉得心空荡荡的,好像缺了一个角,又好像是身处外乡,一下踩了个空。
他又想起了今天的梦,他数不清到底做了多少个梦,只是知道梦里梦外都有一个人。
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他从没觉得自己身处异乡过,可离开心爱之人才一天,身处异乡的感觉却这么强烈。
谢忱在对面叫着他的名字,声音都被挑起了一个尖,因为担心。
谢忱,路知许轻声叫了句对方的名字。
谢忱的话止,低声应了声,空气都静下来了几秒,似乎也在等他后面的话。
路知许想了想,觉得不应该这样说,可张口说出的却还是这句话:我想见你。
我想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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