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袖瞳仁微缩,指甲用力掐进掌心软肉,乌发微微凌乱略有惊慌,落在他眼底愈发生动。
随着他的呼吸,感到仿佛被这团湿冷漆黑的气息围剿。
文凤真扫过她全身,笑了笑:其实上辈子天下人说我弑君,我是不认的。
嗯?
辽袖抬头,唇齿轻颤,陷入长久的静默。
文凤真一字一句道:那天夜里,陛下看过了你娘的遗书,自己让张瑕递来了一盏毒酒,也算是了却她一桩心愿。
辽袖心底颤栗,不知该说什么好,毒酒是陛下自己要求的?
她有些茫然无措,娘亲为什么要写这样的话呢?
漆黑长发衬得她皮肤白腻,她抿直了嘴角。
文凤真似笑非笑凝视她的脸:生辰礼物,辽姑娘绣了几天?
他本来想问的是:手疼了吗?
辽袖呼吸微滞,郝然垂眸不语,声音很小。
回殿下,是我买的。
文凤真略微挑眉,不知怎的,爱极了她这副抗拒不可攀的模样,隔了几步,也能嗅到她身上的香气。
他自顾自轻笑一声:辽姑娘眼光真好。
辽袖尴尬地别过脸,感到他兴味深深地欣赏着自己。
香汗湿透了里衣,那是他的里衣,充斥了甜梨香气,霸道地侵占鼻端。
文凤真的目光定定落在她身上,停留片刻,不动声色地缓缓移开。
也是,你在家本来就不常做事的。
不是自己绣的更好。
辽袖一抬头,文凤真从容进了寝殿,掀开白袍,跪在地上,与宁王并肩而行。
陛下!
文凤真喉头微哽,凤眸微红,似乎心如刀绞。
他双膝挪前,摸住了陛下冰块似的手,抑制不住悲痛,又喊了一声:陛下!
皇后捂着帕子一动不动,静静看他表演。
内阁重臣和小太监们一块儿惊呆了。
没想到文凤真竟然如此忠心。
文凤真这两声似乎把皇帝的活气儿唤回来了。
皇帝动了动眼皮,变化虽然微小,却被所有人捕捉住了。
皇后眼圈儿红了,扑跪在地,一面搂着儿子宁王,一面死死盯着文凤真,放声大哭。
陛下,您不能丢我们这对孤儿寡母,让人欺负了去啊!
她哭得委屈至极,众人心有戚戚。
文凤真显然比她落泪得更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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