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秒钟,每一声呼吸,对宋谪业而言,都是宣判前的煎熬。
终于,雪獒在他身后停了下来。
这回,黏着鲜血的獠牙扎进他大腿根,生生撕扯下一块皮肉。
宁扶疏闭眼别开了脸,血腥味入鼻,惹人干呕反胃,早晨刚进的膳食也有吐出来之势。但下一瞬,鼻间血气被松柏清香取代,一个高大人影站在她面前,为她挡去残酷画面。
顾钦辞将她揽入怀中,让宁扶疏靠在他腹前,手掌一下下轻拍她的后背。
臣在这里,殿下别怕。
宁扶疏抬起微微打颤的手,回抱住他,埋首在他的衣裳里,闷闷应了一声:嗯
公主府的下人把宋谪业拖了下去,顾钦辞则牵过宁扶疏的手,十指交扣,与她往外走。
上马车之前,宁扶疏定了定神,回头对琅云道:你去跟宋谪业说,本宫不会给他提供车马,但本宫也管不住他那双腿。如果他能在本宫之前到达朝歌,便允他今后锦衣玉食。
她自从看清宁常雁的真面目,也就知道了宋谪业背后的人究竟是谁。哪怕今日她不让宋谪业跟着,对方必定会安插其他人到她身边。而比起面临未知的恶意,她宁愿笑纳已知的风险。
等对方有所动作的时候,正是她反击之时。
宁扶疏在车内坐了半晌,始终没等到顾钦辞上来,不由得狐疑,拉开车门。
只见一人一狗站在石狮前,宁扶疏探头的瞬间,男人眸底阴翳敛去,换成几分不满与哀怨。
不等她开口问,顾钦辞就道:为什么答应让他跟着?殿下明明答应过,等去了朝歌,身边只会有臣一个。
宁扶疏抿唇一笑,饶有兴致望着他:这算是吃醋?还是闹别扭?
顾钦辞直勾勾盯着她:因为吃醋,所以闹别扭。
汪嗷身边雪獒也仰头附和一声。
宁扶疏现在多少知道,它不会扑上来咬自己,因此只要雪獒没近距离凑到她面前,就勉强能压下心底的害怕。
眉目流眄,她单手扒着车门木框,抬起另一只手揽过顾钦辞的脖颈,把两人之间距离抹去,侧头贴到他耳边。
送去一个吻。
周围下人顿时垂首低头,假装什么都没看见。顾钦辞隐约听到有谁漏了一声轻笑,短暂怔神后,很有骨气地绷住脸:哼!不同意就是不同意,臣不吃这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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