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漾听了宋翡的怂恿,想着这些年莫随心对自己的言听计从,便动了心思。
这心思通畅了,莫漾连脑袋都不觉得痛了。
晚上莫随心回到家,看见莫漾坐在实木沙发上看电视,精神还不错的样子,他这才放了心。
“好了这是?”莫随心走到莫漾身旁坐下,捧着莫漾的脸蛋仔细瞧了起来。
莫漾脸色红润,跟早上那副虚弱的样子截然不同。
莫漾握住莫随心的手背,这动作显得亲昵。
莫漾突如其来的主动,让莫随心感到吃惊。“漾儿...”莫随心低下头,额头靠着莫漾的额头。
他心里淌过一阵热流。
莫漾主动亲了下他的唇,莫随心更是心花怒放。“你今天心情很好?”别看他们夫妻举案齐眉的,实际上感情并不像外人看上去那么和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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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漾因为年轻时候的那些事,心里是埋怨莫随心的,这些年一直在给莫随心找不痛快。
早些年,就连在亲热的时候,莫漾都会变着法子惹莫随心不开心。但莫随心对莫漾是真的死心塌地,纵然跟莫漾处在一起并不快乐,但他还是要跟莫漾纠缠到底。
你看,时光不负有心人,莫漾终于还是从内心深处重新接纳了他。
莫随心心头一热,猛地一把抱住莫漾,就在客厅里,将她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莫随心的体格健硕,他抱着莫漾一边往楼上走,一边回应莫漾的热情。
一番激情后,莫随心有些饱足,就懒洋洋地躺在床上。
莫漾清洗干净身子后,往脖颈抹了一点香水。莫随心每年都要外出几趟,有时候带着莫漾,有时候孤身一人。
独自离族去给人看病的话,他总是会给莫漾带一瓶香水回来,所以莫漾有一柜子的珍贵香水。
莫漾与莫凤英一样,都是小家碧玉的长相,年纪上来了,莫漾的五官依然精致小巧,显得年轻。
喷上了香水的莫漾,在房间里转着圈圈,竟显得可爱。
莫随心握住莫漾的一只手,笑着问她:“你今天很奇怪啊,很主动,让我受宠若惊。”
莫漾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我平时苛待你了?”
莫随心被莫漾那一眼看得心窝子都在作痒,他又把莫漾拉到了怀里,说:“你今晚是不想我休息吗?”
莫漾不语,只是躺在他的怀里浅浅地笑。
莫随心动了情,再度俯身而下。
翌日早上,莫凤英过来看望母亲,见母亲脑袋不痛了,精神也很好的样子,还觉得奇怪。“妈妈,你头痛好了?”
“嗯,昨天就好了?”
“爸爸给你开了药?”莫凤英以为是莫随心给莫漾看了病,抓了药服用了。
莫漾摇头,“不是什么大毛病,很快就好了。倒是你,怎么又来了?人家宋翡天天往爷爷那边跑,你倒好,懒洋洋的。”
莫凤英撅着小嘴说:“我去做什么,爷爷现在所有心思都放在宋翡的身上,哪里还在乎我啊?”
以前,莫凤英可是莫张狂最得意的孙女,也是他最器重的少主,那时候他每天都要盯着莫凤英学习。
莫凤英以前还挺烦学习中医这件事,但现在有别的人取代了她的位置,她日子轻松了,却并没有感到开心,反倒还有些失落。
“找到了命更长也更有天赋的新少主,我就成了被抛弃的垃圾了。”莫凤英说这话是客观事实,并不是在嫉妒谁宋翡,埋怨爷爷。
但莫漾听到莫凤英的话,心里却有了小情绪。
凤英说的都是对的,父亲找到了更有天赋的宋翡,他就是抛弃了凤英。
以前在凤英和南宫莹莹之间,父亲尚且做不了抉择,现在,只怕他心里更是有了一杆天秤。
莫漾捏紧了拳头。
该怎么办才好?
让凤英弑父吗?
莫随心对莫凤英,那是真的疼爱至极,莫凤英若知道想要打破诅咒的另一个方法是杀了莫随心,她宁愿死,也不会那么做!
莫漾想着事情,脸色变幻莫测,都不说话。莫凤英察觉到妈妈的表情有些阴沉,她心里感到不安,“妈妈?你在想什么?”
莫漾抬起头来,眼神直勾勾地看着莫凤英,她说:“有了新的少主,你这小少主,就没有价值了。”
莫凤英早已认清了这个事实,但从妈妈的口中听到这话,莫凤英却是心惊肉跳。“妈妈...”
莫漾眼神闪烁着,语气越来越阴沉,“他们会抛弃你,他们不会为了你,杀了最后一个药人的。”
“凤英,你的爷爷和爸爸,他们抛弃了你...”莫漾心中在滴血,她一想到自己的女儿没几年时光可活了,便恨意满满!
莫凤英脸色也不好看,她低下脑袋,认命一般,说道:“这也挺好啊,就算我死了,还有宋翡呢。以前压在我肩上的重担,终于是挪开了,我还松了口气呢。”
“宋翡多厉害啊,她天赋比我还高,又肯吃苦,还是病毒专家。有她带领咱们莫家,咱莫家医术肯定会发扬光大,说不定还能回到六百年前在洛王朝风光无限的地位呢。”
莫凤英语气听上去是轻松的,至于她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这就没人知道了。
莫漾听到这些话,只是更心疼自己的女儿。
她握紧了莫凤英的手,告诉她:“凤英,就算所有人都抛弃了你,妈妈也不会抛弃你。”
莫凤英是莫漾肚子里掉出来的一块肉,她把莫凤英带到这个世界上来,就要保护好她。
若连当妈的都不保自己的女儿了,那还指望谁呢?
莫凤英听到莫漾这些话,心里酸酸的,她一头扑进莫漾的怀里,紧紧抱住莫漾的腰身。“妈,我不想待在族里了。”
这个莫族,让她压抑。
“这莫族,让我快喘不过气来了。”临死前,就让她过两年轻松的日子不好吗?
这话,莫凤英不是第一次提及,就在考试前她也曾说过一回。莫漾拍着莫凤英的小脑袋瓜,她说:“好,妈妈去跟你爸爸说说,争取让他同意。”
“好。”
等莫凤英走后,莫漾便也离开了家,去慎思楼找莫随心。
莫随心是痴人,是医痴也是情痴。他除了陪伴莫漾,一天中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慎思楼研究那些医书,疑难杂症。
听人说莫漾来了,莫随心还有些意外。他放下手中那本记录着各种疑难杂症的医书,起身走到外面迎接莫漾。
今天莫漾特意打扮过,穿一身浅绿色的旗袍,头发披一半,挽了一半,戴了一对光彩夺目的粉珍珠耳环。
莫随心盯着她多看了数秒,才握住她的手臂,问她:“怎么过来了?”
莫漾说:“我今天要去顶楼打扫药房,猜到你可能在这里看书,就来看看你。”
莫随心拉着莫漾进屋,他抱着莫漾坐在办公椅上,问她:“今天怎么穿的这么好看?”
“谷中百花齐放,我也想穿得好看点。”春天是真的来了,百花齐放,山谷中美得像是仙境。
受环境的影响,谷中的这些女子,最近都打扮得靓丽惹眼。全都脱了厚重的外套,穿上了轻盈的连衣裙,或是衬衫春装。
莫随心笑了起来,“一把年纪了,你倒是爱美。”
莫漾:“我打扮得美美,是给谁看呢?”说话时,她还朝莫随心投去一个勾人的眼神。
莫随心默念这是白天,不能乱来,才压下了心里的邪念。
两人腻歪了一会儿,莫漾才上楼去打扫卫生。等莫漾一走,莫随心就沉下了脸色。
不对劲!
莫漾这般热情主动,太反常了。
莫随心将医书放回原位置,没有惊扰任何人,独自回了北山的房子。
他一个电话,叫来了照顾莫漾衣食起居的大婶子。那是个六十出头的女人,因为生得普通,又没有莫漾会打扮,一眼看上去很显老态。
莫随心指着对面的一张空椅子,心平气和地请阿卿婶子坐下。“阿卿婶子,你坐。”
“好的家主。”
阿卿婶子惴惴不安地坐在椅子上,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莫随心的脸色。见莫随心表情平静,阿卿婶子摸不准这人心里在想什么,就不敢轻率开口。
言多必失,还是少说话为妙。
“阿卿婶子,这些天,夫人头疼的频繁吗?”
见莫随心是问这个,阿卿婶子紧绷的那根弦顿时松开了。
阿卿婶子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昨天上午疼得厉害些,都没吃午饭,一直在床上躺着。天快黑的时候,夫人才从楼上下来,那个时候头疼的毛病已经好了。”
阿卿婶子见莫随心眉头一皱,便又赶紧说道:“不过最近谷中头疼的人还挺多,可能是天气变化无常,多多少少有些流行感冒。”
只是头疼,并没有其他的异状,因此便没有引起大家的重视。
莫随心眉头稍微舒展了一些。“老家主这些天也有些头疼,应该是流行感冒。”莫随心琢磨着,下午就开副药,让食堂里熬药了,让谷中的居民自己去食堂喝药。
流行感冒,也是要医治的。
“对了,这些天我也忙,前段时间还出差去了,没时间陪着夫人。我不在的这些日子,没有人招惹夫人不快吧?”
“那倒没有。你不在的这些时候,夫人只回了趟娘家,一般都待在家里。”知道莫随心疼爱夫人,听到莫随心这个问题,阿卿婶子倒没有多想。
“哦?夫人回过娘家?”
“嗯。”
“回去做什么?”
阿卿婶子说:“夫人的母亲崴了脚,在家休养,夫人听说了,就回去吃了顿饭,坐了会儿,当天就回来了。”
莫漾的娘家母亲就住在谷中,来回也方便。
当年莫漾被莫随心强行带回莫族结婚,对此莫漾的父母也都默认了莫随心的做法,所以莫漾与亲生父母的关系并不亲密。
除非逢年过节,一般莫漾是不回娘家的。
听阿卿婶子这么一解释,莫随心暗道原来如此,若不是莫漾的母亲受了伤,莫漾是不会回去看望她的。
明白从阿卿婶子这里问不出莫漾头疼的原因,莫随心便遣走了阿卿婶子。
莫随心这几天脑袋也有些疼,他想着既然都回来了,索性就去睡个午觉。
莫随心回房躺下,没有莫漾陪着,他还有些不习惯,睡不着。
莫随心往莫漾的那边翻了个身,脑袋朝下趴在莫漾睡的枕头上,双手臂伸到枕头下面压着,这样才睡得舒服些。
莫随心很少午睡,难得睡了个午觉,醒来还不肯睁眼。他双手随意的在枕头下面摸了摸,这只是一个习惯性的小动作,但他却摸到了什么东西。
嗯?
莫随心睁开了眼睛。
他坐了起来,揭开枕头,掀开了身下的床单,便看到床单跟垫絮之间藏着一张照片。照片面朝着垫絮,背胶对着莫随心。
莫随心眼神闪烁了几下,才伸手拿起那张照片。翻过照片来,看到了一张英俊的少年面孔,莫随心眼睛骤然眯了起来。
这是...那个孩子?
这孩子跟他爹长得太像了,二十年过去,莫随心还清楚记得那个男人的模样,所以只看一眼这个孩子的脸,他便认出了他的身份。
莫漾怎么会有那个孩子的照片?
【你不在的这些时候,夫人只回了趟娘家。】
想起阿卿婶子的话,莫随心很快便想明白了一切。那孩子虽然不知道莫漾的存在,但莫漾的父母却一直在关注那孩子的成长。
看样子,莫漾回娘家的时候,不小心发现了孩子的照片。看到了那孩子,她心里肯定是思念孩子的,心里装着心事,怪不得会头疼难受。
联想到昨晚和今天莫漾面对自己的热情讨好,莫随心像是吃了一颗老鼠屎,表情特别难看。
她的欢喜,从来都不是给他的。偶尔给他一点颜色,都是要讨好他。
莫随心有些不甘心,明明一开始,她是爱自己的。他送她去大学报到的那一天,她也曾依依不舍,对他三步一回头呢。
可她却爱上了别的男人。
莫随心死死地捏着那张照片,等他回过神来时,照片已经被他捏皱。
莫随心将照片放在桌上,用手一下下地将它抚平,然后把照片放回了原处,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起床去了慎思楼。
他到慎思楼的时候,正巧看见莫漾从慎思楼里走出来。
打扫整理药方需要好几个小时,莫漾这是刚打扫完要走。见到莫随心,莫漾朝他走过来,问他:“你刚才去哪儿了?我没在里面看到你。”
“有些头晕,回家去午睡了会儿。”莫随心若有所思的看着莫漾,问她:“你刚才去找我了?”
“嗯。”
“有什么事?”
莫漾拉住莫随心的手臂,摇了摇,才说:“陪我走会儿吧,我们边走边聊。”
莫随心同意了。
谷中山花烂漫,处处都是景致,春意撩人。
莫漾与莫随心穿梭在花丛中间,聊着琐碎事。莫随心却无心赏景,他只要一想到身边女人的心里究竟装着什么人,便感到难受。
莫漾随手折了一朵杜鹃花,别在耳朵后面,她抬起头,望着莫随心。“我好看吗?”
莫漾的皮肤是白嫩的,与谷中那些天天种草晒太阳的妇人相比,她就是贵妇人。杜鹃花别在耳旁,点缀得那张脸娇艳,别有魅力。
莫随心目光深邃地凝视着她,点了点头,“是好看的。”
莫漾微微红了脸,她把花取下来,捏着花甩来甩去。边走,她边问:“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是在一个春天。”
莫随心当然记得。“我自然记得。你小时候一直被放在你外婆家生活,岳父母接你回族那年,你都十五岁了。”
莫漾的外婆住在城里,她的衣着打扮都很时尚。穿着一条淡绿色的娃娃领连衣裙,莫漾往谷中流水小桥上一站,就美得醉人。
莫随心那一年正巧也在参加莫家的考核,第一场考核结束,莫随心跟着他的兄弟们一起从慎思楼回到谷中。
在去食堂的路上,他们看见了莫漾。
那时候,谷中的小女孩打扮都很朴实,突然见到个穿着时尚的城里姑娘,一群小伙子都站在原地,不肯走了,就呆呆地看着桥头上的莫漾。
莫漾也注意到了这群年轻的小哥哥们,她被几个男孩子大胆的打量着,脸皮子薄的她俏脸绯红一片。
莫随心第一次看到十五岁的莫漾,便对她一见倾心。
莫随心用三年的时间将莫漾追到手,过程曲折,都可以写一本令人啼笑皆非的小说了。
后来莫漾高考考上了美术学院,一门心思想要去学美术。但她的父母却觉得学美术没有学医有前途,不愿送她去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