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书捧着她的脸,嫌弃道:你除了哭还能做什么?有手有脚,就是去扫大街也能挣点钱。你在这里哭哭哭,其实是想逃避责任,你就从没想过要还我什么东西。那什么当牛做马翻来覆去说,你就是说出一朵花,那也都是屁话。
月姐姐我
月书指着她,冷冷道:别跟我说屁话。
扶青使劲擦眼,强忍哭声,胆战心惊看着她,结结巴巴道:我、我我没挣钱的门路,我这辈子都要坐牢。
坐牢?
月书一个人想了想,丢下自己买的吃食,起身就要离开。
衣角绷紧,她回过头看。
四肢并用的小丫鬟扑上来拉住她,羞愧道:我真的没有法子报答姐姐,你就让我、让我死罢。
月书阴着脸,用力把她摔开。
我再听到这样的话,一定要扇你几巴掌。
扶青迷茫地看着她,不断吞咽,心里怕得要死,她心里的月书分明不是这样。
一旁看热闹的狱卒等人出来重新把门关上。
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扶青捡起饼,一面撕开一面丢,望着满地的残渣,她忽地抱头说不出话。
阳光刺眼,牢狱外,月书谢过狱卒后慢慢往回走。
大抵是还没出戏,她在街上兜了一圈,心情极为沉重。
不觉又走到面馆门口。
鲜虾鱼板面已经上市,小招牌挂了好几天,一场雨后略褪了些色,如今正值午后闲暇时刻,店里只有零星几个食客。
苟非不在柜台前看店,月书进屋后,店里冒出个十来岁的小丫头。
客官要吃点什么?
鸡丝面。
月书靠窗坐着,记起从前这里的猪肉铺子,便与她聊了几句。
看着比桌高小半截的小丫头,她笑着道:怎么来面馆里做小伙计了?
姨妈家里吃紧,我要找点事。上个中秋来家里,苟非说店里缺人手,让我试试。穿着灰蓝衣裳的小凤仙还不知她是大掌柜,高兴道,我都干了好几天了,当个小伙计也不难,平时还能抽空帮柳爹爹洗洗碗。
你姨妈家在村子里,你如今在面馆里帮工,晚上赶得回去吗?
小凤仙指了指楼上:苟非把他住的地方挪出来了,我现在还住以前的房间,就不回去了。
月书笑了声,道:苟非这么好?
小凤仙左右看了看,小声道:苟非以前快要饿死的时候,我娘给了他一碗饭,他说现在还给我。
月书反问道:你信吗?
小凤仙点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月书望着她认真的面孔,忽就想起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一个人偷偷笑了笑,心里那股阴郁彻底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