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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令营(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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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东某疗养院。

纪炎前脚刚迈进疗养院大厅,后脚就有人通风报信。

他上到叁楼,楼梯间的女护士靠墙站着,等候多时。

“纪队长,你来了。”

标标志志的脸,甜甜软软的嗓音,一见纪炎,细长的眼睛亮的跟点燃了似的。

男人面色冷淡,声音更甚,“宁护士怎么在这?”

她弯唇微笑,答得自然,“阿姨换房间了,我担心你不知道,特意在这等你。”

纪炎点头,“费心了。”

宁夏是这家疗养院的护士,3年前入职实习时,恰好也是纪炎母亲来院的日子,她是宁夏负责的第一个病人,且一直持续直到现在。

入住疗养院的老人,或多或少都存在生理病症,但纪炎的母亲不太一样,她除了偶尔会突发情绪病,身体并无其它异样。

而她每一次病发,都跟纪炎脱不掉干系。

换句话说,她的病存在一定指向性。

比如,她对院内所有人都和颜悦色,唯独面对纪炎时,她的情绪会骤然失控,甚至还会出现暴力的攻击行为。

宁夏对她的行为很是不解,因为她眼中的纪炎,沉稳内敛,正直帅气,虽不苟言笑,但单单就他对母亲的耐心跟无限包容,足以证明他是个孝顺的男人,也值的托付终生。

穿过一条长廊,视线可见的尽头,是纪母现住的房间。

僻静,安宁,与世无争。

宁夏停在一间屋子前,低身嘱咐纪炎,“阿姨刚用过午餐,正在屋里诵经,你好生跟她聊聊,我就在外面,有事喊我。”

男人低声应允,轻轻推门而入。

屋内摆设简陋,打扫的却很干净,纪母是个爱整洁的人,以往自家的房子也收拾的一层不染。

床边有个小型柜台,上面摆放着纪炎父亲的相框,上身着笔挺的军装,胸前挂着大大小小的荣誉勋章,代表的是他用血肉之躯保家卫国的英勇一生。

白头银丝的老妇人背对他跪坐在软垫上,微低头,嘴里念念有词,专心致志的默诵经文。

纪炎没急着说话,安静的背靠着墙站好,一直等她诵经结束,转身时,见到高大的男人,忧郁的眼睛倏地亮了下,随即黯淡下去。

男人喉间发干,低唤了声,“妈。”

老人冷漠的移开视线,拖着佝偻的身体慢悠悠的往小床走。

纪炎迅速跟上,原想将老人扶到床边为她拖鞋,谁知手刚触到她的衣角,纪母一脸嫌恶,用力甩开他的手。

老人嗓音沙哑,隐隐透着愤怒,“纪大队长何必这么假惺惺,没外人在,用不着演这出孝子戏。”

男人的手僵硬在半空中,空气静止几秒,他默默将手收回身侧。

自纪父因公殉职后,原本性子温顺的纪母突然性情大变,纪炎成了她唯一的,也是最直接的情绪发泄口。

尽管所有人都告诉她,当年那场大火实属天灾,消防员入室救援时,最后仅剩下一个氧气面罩,纪父执意牺牲自己,将生存机会留给人民群众,而纪炎只是按照他的命令转移受困人群,他不应该承受如此恶毒的指责。

可极度悲伤下,纪母谁的话都听不进去,她是个没读多少书的农村妇女,她没有为国奉献的大爱精神,她只知道家里的顶梁柱走了,甚至连具完整的骨骸都没留下,而同在火场的纪炎却还活着。

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老人自顾自的半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纪炎则搬了个凳子,倚着床边坐下。

距离上次来探望她,已有叁个月之久,即使能感受到纪母的不耐烦,他依旧存着私心,就想着能多跟她聊两句,哪怕是冷言冷语也好。

“最近气温高,您注意避暑,这天生病了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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