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啊。
叶青尧低眸浅笑。
师兄的话青尧不敢苟同,在我认为,花既然生而为花,那么便只是花,有其生命,有其特性。能冲破顽石发芽,能抵过岁月寒霜绽放芬芳,就已经极具魅力。
无论花的品种,无论花是以什么方式存在,无论它的颜色,形式,我们应当只是欣赏它,而不是用人类的眼光,用古人留下来的思想,用我们自己的价值观去要求它,看待它。
你曾说我画桃花妖冶,我却觉得桃花可爱,可见并不是桃花艳媚,而是我并非出淤泥不染。当然,我也不会因此只画桃花而不敢画莲花。我就犹如这桃花,生当自由,莫管他人,不应被任何莫须有的声音定义。
我即是我,你见即是我,我即叶青尧。
行立在青山之间,止停于绿树林荫之下,人类犹如沧海一粟,渺茫而微小,她更是其中最为柔弱的,延古至今的小小女子。
可这小小女子一身素衣手拿菩提,眼眸清淡似笑非笑,冷静而狂妄,仿佛这天地日月都只是她平平无奇的踏脚石,仿佛所有人,也包括他胥明宴,都只是她修道之路的养料,实在不足挂齿。
胥明宴怔怔看着她侧影,当真清绝美丽,举世无双,颦笑间碾碎他隐藏的龌龊心思。
我即是我,你见即是我。
她是在告诉他,她只做这世间的独一无二。
胥明宴被震得难以回话,突然觉得她陌生,突然又觉得新奇。
他印象里的叶青尧温婉柔和,难道以为错了吗?难道她并不是这样,而是有棱有角?锐不可挡?
青尧
师兄这些年。她抬眸,眉梢眼角延展出几抹淡漠的失望,轻摇了摇头:还真是
毫无长进啊。
胥明宴被她看得竟有些惭愧,昔日需要他来点拨的小师妹已经成长为云台观说一不二的叶道长。
三年时间,改变的何止是院门里那棵一再拔高的芭蕉树,还有他们俩,从未靠近的心。
胥明宴不禁问自己,是回来得太晚了吗?
回来时,胥明宴仍旧陪同在侧,也仍旧帮她挡下阻挡前路的障碍物,很是体贴,仿佛刚才亭台里他们的对话真的只是在辩论而已。
他送她到屋外面,视线垂落,牵握起她的手,耐心擦去她手指上写字沾到的墨汁,我瞧见你写的字比从前更好,你说得果然对,是我没有长进,以后要多与师妹讨教了,不要嫌我烦,好不好?
被人批评后气急败坏这种事不可能出现在胥明宴身上,他有一个比较好的优点,知错就改,也愿意虚心请教。
叶青尧笑笑:好。
他为她推开门,目光温和:好好休息,晚饭我来准备,做你喜欢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