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此时的姒阳完全没有这样的野心，他难受的本就只是当众出丑，而非不能入玄甲卫。他不喜武，也看不上那些五大三粗只会动用蛮力的莽夫，所以从来就没真心地想要去做那什么玄甲卫。

姒阳推攘着公输成，不耐烦道：“待个五年我就回越地了，闲散点正好……”

公输成一时不察竟被他推开，跌坐在席上。

“闲散点？”公输成直了身子冷笑，“区区越地之子，既无齐楚的富庶，也无秦晋的兵力，在这王都里能有什么地位？若再不得陛下关照，你以为你能好好活下去？原本陛下宠爱齐国夫人，她若能帮衬着也好，可现在她分明是拿你当陌路人，连个正眼都无，你能指靠什么？”

自幼同样是被娇惯大的姒阳如何能受得住公输成这番冷言讥讽，便是在齐君府，奴仆们也得敬他一声公子阳，孰敢放肆？他公输成不过是太尉之子，他还以为如今的王阙能和以前一样威慑天下不成？帝位上的若不是嬴渠，不说如前几任那样昏庸，但凡弱上一点，齐君姜驰都不会送芮姜进王阙。

只是想起芮姜，姒阳便又想起了今日她站在嬴渠身边的模样。

去了遮面的香扇，她简直惊艳到让他忘了呼吸。他又见到了那个他熟悉的芮姜，骄傲矜贵，轻描淡写的一瞥，仿佛能睥睨整个天下。不同的是，她从未为了他如此盛妆。

凭什么她说转身就转身，心安理得地将他视作陌路众生？过往相伴的那些年岁于她就当真什么都不是？

姒阳没有理会公输成，丢了手中杯盏自位上爬起，踉跄离去。

“我倒要瞧瞧他能忍到何时。”公输成一口抿尽杯中酒。

卜余放松了身子躺下，一副旁观看戏的模样笑道：“前几日不还是相见恨晚的好兄弟么，你这转变得未免太快了些，狗急了还会跳墙呢。”

何况是那一看就不是弱女子的齐国夫人。

“我还会怕他一个越地子不成？”

卜余笑而不语，操控姒阳的确是不难，一看便是养尊处优的主，奈何王都不是越地，扔在这儿待上几月保管能听话，然而齐地也并非越地，那出身于齐地的齐国夫人，当真能容得了他们这般放肆？

王都贵胄瞧不起地方封君，殊不知齐楚秦晋这几位也看不上王都腐朽，往后这好戏，怕是会越来越多。想到这里，卜余面上的笑又深了几分。

那厢公输成散了怒意，迟疑道：“你说得也是在理，要不要我再去找他回来？”

“何必着急，平地送温暖哪里比得上雪中送炭？说好的一年酒水呢？”卜余擒了酒杯，挑眉望向公输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