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姜勾唇扬笑,嗓音却是怠懒:“太尉大人此言差矣,本宫只是心疼自己和泱芈,无人能去争得陛下头筹。”
泱芈在楚君身旁笑出声,讥道:“夫人说得是,太尉莫非是瞧不得我们齐楚的女郎吗?不过……”
泱芈话锋稍顿,单手撑额,另一手向着公输良遥遥举杯:“也亏得楚地来的是泱芈,若今日来的是我那稷表哥,太尉家的公子怕是就得血洒御前了。”
公输成色变,公输良更是一掌拍在案上:“狂妄小儿!”
偏楚君根本不为所动,只怜爱地摸了摸泱芈的发。至于余下封君,大多都知悉公输良与楚地旧怨,自然不会插手,只作壁上观。便是嬴渠,也无甚反应。
“泱芈失言,自罚三杯。”泱芈笑得无辜,连着三杯酒入腹后两手一摊,“各位公子可以开始了。”
公输良恼极,偏以他的年岁和身份,又实在不能去同泱芈计较。一杯酒下肚后,仍是咬牙:“待会儿你也上。”
“不消父亲多言,成原本也是打算上去挫挫这些公子锐气的,莫叫他们以为王都无人可随意欺侮了!”公输成应道。
因着子尤与姒阳受诏入王都,又同在王阙当值,便由他二人打了头阵。
姒阳仍是一身广袖白衣,起身朝嬴渠见了一礼便手握长剑站去台上,翩然静立,瞧着倒像那么一回事。反观对面的子尤,手执未出鞘的长刀,静默朴素,瘦削挺拔。他今日未着玄甲卫的护甲,芮姜难得看清他面容,单看相貌倒是剑眉星目清俊卓然,可偏偏,她见了他就有种看见那些历经沙场浴血的古兵刃的感觉,苍劲雄浑。再想起他平日里的安静端方,便觉矛盾。
姒阳又朝子尤一拜,面上含笑:“虽说是比试,但你我点到即可,我知你受了伤,断不会让你再因我受伤。”
芮姜掩笑,将自己藏进了嬴渠的怀里:“陛下觉得子尤几招可胜?”
“你就不想着让姒阳胜?”
芮姜蹭他脖颈,无辜道:“有太尉大人在,芮姜可耍不得赖。”
嬴渠被她蹭得发痒,索性提了人坐进怀里,又按住她乱动的小脑袋:“好好观战。”
下方的台上姒阳已经率先起招,剑是好剑,出招时寒光凛冽,奈何他下盘太过虚浮,腕间亦是无力,尚未接近子尤剑身已然开始颤颤。子尤甚至不需要出鞘,就能轻松避开。
连着数次后,便是芮姜都察觉出子尤这是在逗着姒阳戏耍,偏局中人一无所知。
“陛下,这般比试是要比到何年去了?不若先开了宴,他们打得累了还可吃上酒肉再继续。”
芮姜不由失笑,这才开始多久就失了耐心了?
但几乎是在泱芈开口的瞬间,子尤拔刀出鞘,第一次正面迎上姒阳的出招。刀剑相碰,铮鸣飒飒,芮姜只觉眼前晃了一下,再去看时姒阳的剑已经脱手飞去场外。可子尤不仅没停下,反倒逼近姒阳身前,一脚踹上他胸膛。长刀换手,收脚时顺势反手劈砍而下。
越君的方向传来惊叫,芮姜不消去看就能知道出声的是谁。
但嬴渠未叫停,子尤的刀便这么落在了姒阳的衣上。纯白的衣袍染上血污。
而姒阳滚落地面,发髻散乱,衣衫沾满血与灰。
便在这时,公输成提了剑自位上一跃而出,一脚将地上的姒阳踢开后便登上台去。
“成也向公子尤讨教一二。”
比起方才,这两人的拆招明显要快上许多,互不相让,刀光剑闪。
芮姜没了观战的心思,瞥一眼嬴渠,忽然琢磨出一点来,难不成他是真有提拔了子尤的打算?
见姒阳被内侍扶了离开大殿,芮姜给了齐妪一眼,而后起身给嬴渠倒杯酒:“子尤若是再赢,陛下是不是得重赏了?”
“夫人说的是。”泱芈拍掌出声,“公子尤若胜了太尉之子,泱芈愿出金百两,给公子再添个彩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