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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用着他的龙气,成为了至尊至贵。

可锁在金冠中的珍珠,却是日日夜夜都在疼痛。

他喊着,国师,国师,我疼……他用着神识传话,国师却像是从未听见。

国师登基那日,看着帝位下跪着的文武百官,用着神识对困在金冠里的小珍珠说,朱虹,看看,这些都是因你而得的。你放心,等我享受这皇帝气运够了,就带你飞昇做仙,让你在瑶池里泡着晒月光,好不?

你可以传话给我,所以你也听得到我的话吗?你知道我多疼吗?发怔了好一会,小珍珠因被强缩在金冠中运转着龙气,全身疼的都快碎光,他哭着,哭着,说,国师,好疼,好疼,你已经当上皇帝了,不能放我出来吗?国师,我不要飞昇做仙泡瑶池水,只要你放我出来就好了,我想回去,我不想修炼了,我想回家——

红红的珍珠一直想回去他的故乡,那遥远的西海,他从前日日夜夜在海里晃荡,时而想到从大蚌壳里滚出来跳到小蚌壳中,又时而滚到浅滩里晒晒月光,正午太阳太热时就缩进蚌壳中,想睡就睡,想醒就醒,不小心被大鱼吞了,眨眼也随意从对方嘴里滚出,逍遥自在,就算受得龙息点化,他也没想过要认真修炼,他就是颗珍珠,从前是,现在也是。

若不是意外被海女掏走,在贪心的人手上被争来夺去,他如今还是海中一颗到处滚动的小珍珠。

他不停的哭,像是蛇莓小果子的红珍珠落满他的识海之中。

他不停的哭,求国师放他走,他可以把全身的龙息都给他。

但国师再也没有跟他说话了。

而令朱虹更伤心的事来了——将红珍珠送给国师的前朝皇子,在国师登基那夜,全身赤裸,颈戴红珍珠项链被送上了皇帝的床。

那串珍珠项链,是五年内,朱虹每次与国师双修受疼时落下的。

每一滴,都曾是小珍珠的爱。

过去国师将那些珍珠珍惜收下,吻着怀中的珍珠精说,这是你给我的宝物。如今他把这些把宝物串成一串,放到另一个人的脖子上,说对方是他失去已久的珍宝。

「赤燕,我终於得到你了。」国师兴奋到语气都在颤抖,他压住面容冷淡的前朝太子,像是没有看见他眼中的不甘与痛恨,忘记镶着红珍珠的金冠就放在一旁桌上直直看着他与太子的交合e。

国师——不,皇帝对前朝太子的动作粗暴中带着怜惜,带着痴狂与疼爱。太子好似没有像朱虹那样难受,原本不甘的容貌在不久後也陷入舒服之中,露出恍惚神色来。

见着太子得趣,皇帝笑了,他不停喊着,赤燕,赤燕,动作越发温柔。他每一次的挺进都撞碎着朱虹的心,每一次温柔的亲吻都令朱虹的泪不停落满识海。

怎麽没有人跟他说,修炼成人後,把心交给另外一个人後,会被那个人踩在脚下呢?朱虹在金冠里恨不得自己能马上变成一颗普通的珍珠。

龙气什麽的,皇帝想要就给他,珍珠什麽的,他要多少都拿去。

老天爷老天爷,拜托您。

我不当精怪了,能不能变回一颗普通的珍珠呢?

只要,只要让他再也不要见到这人就好了。

可皇帝始终没有放他走,依旧白日上朝戴着他,夜里与前朝太子欢快时将金冠放在一旁让他看尽一切。

渐渐的,朱虹像是不会疼了。不,他还是疼的,那金冠为了锁住他,设下重重阵法,锁灵压魂,又夺他龙息,他没有一刻是不疼的,但他的心碎光了,身上的疼便再也不算什麽了。

天怎会真如他愿。

从前小珍珠听凡人说过,天不从人愿。彼时的他还不懂,人想做什麽,为何要得到天的意愿?为什麽要怪天呢?但被锁在金冠里後,他懂了,凡人那般说的意思,不是真要天的意愿同意些什麽,不是要怪天,只是想找个责怪的对象。

因为改变不了什麽,怪谁都不对,只能找个怪了也不会得到抱怨的对象了。

如此又过了三年,已经有两年再也不曾喊着求救、叫着国师的朱虹在一个极y,无月夜里,默默哭到累时昏去,发现有人拿起了他,那人的气息他熟悉却又未曾亲近过,珍珠吓的神识紧张,只见前朝太子赤燕赤裸着身子,一身欢爱的痕迹站在金冠面前,面容冷漠,眼神像是将死之人那般。

在夜中总是很警惕的皇帝却莫名昏睡在床上,他也是个修士,有一定境界,毕竟能夺人气运,成为新皇的人怎可能没有个境界能耐?但他那样熟睡,想必是被赤燕太子用了方法放倒。

「朱虹,是你吧……真是个傻子。」赤燕摸着金冠中央那颗鲜红珍珠,俊逸容颜上嘴歪了歪,露出一个凄冷苦笑:「花了我三年时光,终於找到方法……」

赤燕当然知道朱虹,他知晓自己过去赠与国师的红珍珠变做了人,国师曾说那是个有灵的珠宝,但这三年间,他从未见到朱虹,只见到皇帝金冠上鲜红的珍珠。

什麽意思呢?朱虹全身都还是那无止尽的疼,他看着赤燕的目光,莫名害怕起来——这名前朝太子这三年里对新皇百依百顺,夜中总是温柔多情随着对方慾海翻腾,新皇是极为满意,觉得已经彻底得到心上人,但也没有因此对赤燕松懈,依旧命人看守,不给他太多自由。

朱虹知晓的,这位前朝太子对曾经的国师有多麽敬爱,也是因为敬重国师才会在得到难得一见又具有灵气的红珍珠才马上赠与。

而过去有多敬爱,如今就有多恨,忍辱负重三年多,赤燕与前朝旧臣费尽千辛万苦联系上,得了能放倒元婴期修士的迷药,破除真龙天子命的方法,等待多日,终於选定在今日下手。

赤燕不知道金冠上的红珍珠还保有神识,已经颠狂的精神大概是在今夜就要解脱,想找个什麽诉说,便捧着金冠倾尽而出。

赤燕也有灵根,过去追随国师修炼过,但在这些日子中,怕他反抗逃去,他灵根早已被锁,经脉受控,双脚亦是常年链着,b平凡人还要虚弱,他又能做些什麽呢?当然能做些什麽。

一命换一命。

赤燕低低笑着,曾经温雅俊秀,聪慧得皇帝疼爱的太子如今就是个废人,但这废人有灵根,曾有真龙天子命——掏出藏着多时的短刀,那是把深黑色,上头有着鲜红咒文,看来不是什麽好东西的刀子。

「今日就要毁了这天下……」呢喃着,赤燕竟是毫不犹豫,将刀狠狠戳向穴口挖了心头血w了金冠。

他哈哈大笑,分明将穴口挖出个洞来,却彷佛一点都不会疼,像是活屍一般歪歪扭扭走向躺在床上的皇帝,接着将那柄沾着血的刀狠狠戳进金冠里。

那金冠乃是国师为了窃运做出来的本命法宝,与他紫府神识相连,他为防赤燕在对方身上下了咒,让枕边人无法对他亲自动手,但千防万防却忘了这金冠被毁,也会牵扯於他,或者该说他实在太自信,自以为本命法宝没有人可以察觉到是这金冠。

本还在床上睡着安稳的皇帝当即一口血呕了出来,痛醒大吼,双目发红,一掌袭向赤燕,试图抢回金冠。

用了邪法的赤燕早就遭受反噬,性命垂危,他被掐住脖子,呼吸间都是血,却还在笑,他的笑声诡异,手紧紧掐着那金冠,抠下金冠上的鲜红珍珠来。

前朝太子双目落下热血,像是两行泪,那双曾经被国师称赞灵动如星的双眸已如死人一般,灰白无光,他直直盯着曾经最敬重的老师、最尊敬的国师、最恨的枕边人,就这样咽下最後一口气。

朱虹被彻底震慑住了,赤燕的疯狂与同归於尽之情令他这小小精怪见识到了何谓人的执着与精神。

而随着赤燕的死,红色珍珠落地,一直压制在金冠中的西海白龙之气胀了开来,同时赤燕所下之咒随着他身殒发作起来,已经被伤元气的皇帝浑身刺痛,有无数黑色雾气从赤燕屍身上传来,纠缠住他,令他难以动弹。

「该死、该死……」朱皇帝在地上挣扎着抬手要去捞回鲜红珍珠与金冠,但脱离金冠桎梏的朱虹就算全身还痛着,也不会给他任何机会。

红珍珠迅速化回人身,全身分明还害怕抖着,却憋住呼吸恶狠狠踩了皇帝一脚将他踢向床底,紧接着又一脚转过去踢开那金冠,他太久没化形,没想到马上变出双鞋来,这样赤脚乱踩痛得他都快哭出来,但这般的痛根本没有他被锁在金冠三年中痛。

一想到金冠,好脾气温温顺顺的小珍珠更气了,他抹着鼻子看向躺在地上的赤燕屍身,好想哭,但不能哭,他不愿再给眼前人任何一颗眼泪珍珠,朱虹捡起地上赤燕那把短刀,不顾上头魔气侵袭,恶狠狠往金冠上用力猛戳了好几下。

皇帝大吼:「朱虹!你敢!住手!来人——来人——我的金冠!我的龙气!」但他每吼一句,嘴里就有鲜血冒出,而朱虹的每一刀落下,都令他伤的更重。

这样的混乱终於引起外头守夜人注意,随即有数人撞破房门冲来,但已是迟了——皇帝为了哄赤燕欢喜,又自负己身道运强大,一直以来外头不设太多警备,如今却是害了自己。

随着皇帝大吼,朱虹看了他一眼,不吭声,胡乱扯了床巾包住赤燕屍身抱起,将金冠塞进怀中,推开窗子,一跃向黑夜中飞去。

他本就是身有真龙气息蕴养的珍珠精,就算被囚了三年,更前面十年痴痴傻傻追随着国师,但最基本该会的是半点都没落下,御风驾云是信手之事。

就算地下有数百道飞箭s来,朱虹也不害怕,他闪躲着那些呼啸而来的飞箭,抱紧着赤燕屍身,飞过半座宫殿,直直向前方不知何处逃去,强忍着泪,低声道:「赤燕太子,谢谢你……」

接着,通缉朱虹的圣令便传遍天下,不只是这个小国,更传到境外数个国家去,更到了翠青山的山门下。

(待续)

关於翠青山:

花醆:「朱虹,知道为什麽这座山叫做翠青山吗?」

朱虹:「因为、因为山很多参天古木、草树常青、灵气浓郁……」

花醆:「不是。我跟你说,你大师伯说这里最初叫做孔雀山。是一群孔雀精的,你师祖看上了这儿,一手把人家孔雀的尾巴都拔光了,插满山头,远远看去,翠青一片,你师祖就说,那就改名叫翠青山罢。你看看你师祖多麽霸道多麽坏!所以你要小心他!知道不!」

朱虹:「……」(小心我也被拔尾巴吗?但我没有尾巴……)

苍风:「师父,您还少讲了,分明就是那群孔雀精不安份修炼,高了个什麽山寨城子,到处掳些良家妇女、有灵根的人回来做鼎炉、当下仆,师祖那时候听闻风声又刚好要寻个适合的地方立门派,就趁此把他们都踹了。师祖是在做好事啊。」

朱虹:「原来是这样啊,师祖好厉害。人真好。」

花醆:「孽徒!你一点都不懂师父的心!」

苍风:「……」(您不就是在烦师弟被师祖拐了,想尽办法要让师弟对师祖没好印象嘛……师父,您都不担忧阻扰了师祖的情路会被他罚吗?)

关於枇杷树精h芦:

h芦:「我是师父从一户富贵人家拔出带回翠青山的。」

朱虹:「是师祖救了大师伯吗?」

h芦:「……不好说。不好说。」

花醆:「有什麽不好说,不就大师兄你对大户人家的小姐情根深重,差点入魔,变成棵妖魔树,师父路过好心收了你,要不你啊,早就,啧啧。」

h芦:「啧什麽!你这小子越来越没礼貌!」

花醆:「朱虹,师父跟你说,还有更好笑的,你大师伯本来没名字,就得一个h字,你师祖啊,过去要帮他取名,说,枇杷树有别名,叫金丸,所以你大师伯本来要被取做黄金丸哈哈哈哈哈——」

h芦:「花醆!臭小子给我闭嘴!」

朱虹:「黄金丸,听起来好可爱呢。」(真诚的)

h芦:「……」(师侄很认真的觉得可爱我是要怎麽回)qцγцΖんAIщц.cом(quyuzhaiw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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