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待麽?当然是期待的。
点点头,靠在木桶边的朱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声音清脆道:「期待的。」他想了想,又用力点了个头,尖下巴儿差点敲到木桶边,被松玉眼明手快地用手指抵住了。
松玉温声道:「小心些。」
下巴被扶住的小徒孙朝着师祖笑得更开心:「谢谢师祖。那个,那个,每天每天都很期待喔。」
松玉看着他的笑,见着他这麽傻气的动作,温柔用指尖搔搔他的下巴几下,像是在逗着小猫一般後,开始说起他的故事。
说起那距离现在三千多年前之久,凤凰离渊陪着绿松石精三个月,如师如兄如友的一段岁月。
那三个月说来很是平淡,不过就是从冬末到春初,那麽短的日子……松玉如此道。
凤凰离渊在皇宫中住了下来。戒备森严的皇宫於他这样的神鸟来说就像在逛花园般,来去没有任何阻碍。他更是只随兴的凤凰,卷着身子,化作一只人人看不到的红色小澎鸟儿,就在松玉所在的那座寝宫屋檐下弄了个小窝,想睡时就上去滚滚,想化成人的模样时就翻下来,踏地便又是英挺儿郎。
但说是小窝,那有着不枯绿叶的小窝还是用着深具灵气的梧桐木所搭出来的。
松玉说,离渊阁下第一次化作巴掌大胖嘟嘟的小鸟儿跳到凤凰像头上时,他具有灵识後,首生出惊讶的心情。
偏生那只胖鸟儿还骄傲地抬头在松玉的凤凰像上蹦蹦跳,问他这模样神俊不神俊?
听到这儿,朱虹亦是惊讶又好奇地问道,「胖嘟嘟的小鸟儿?凤凰这样的神鸟这麽随兴呀?」
随兴麽?当然是随兴的。不随兴就不是离渊阁下了。松玉轻笑了声,颔首道:「是的,是只巴掌大的胖鸟儿,神俊的很呢……改日,师祖画给你看罢。」
没见过松玉作画过,朱虹想着能见到凤凰化作的小胖鸟模样,又能看到师祖画图,他当然是极想看的。不过他不敢再打断故事,眨着眼儿,怀着期盼等松玉说下去。
离渊阁下又仗着术法方便,竟是每日换成不同模样,一会儿变成宫女、化成侍卫,或是煮饭的大厨,又时而离开皇宫中,变成各种姿态,老人青年女孩幼子……日日上街玩耍,又时不时带回许多松玉在宫中没吃过、见过的玩意儿予他。
离渊阁下的性子静不下来,他喜欢热闹,喜欢接近凡人,喜欢品嚐新奇事物,他对松玉道,他无事便会踏遍整个下界,走走看看。
他对松玉说,待你修炼到可以脱离这桎梏後,更该四海八方游历,增广见闻,观这世间千奇百怪,嚐遍这人世间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五盛y等八种苦果,方能养心孕灵悟道
这皇宫毕竟太小了,世上还有许多、许多种种是松玉该去见识的。
离渊阁下说,上天赐了你这样玉石精怪一颗心,你便要让它彻底的活起。
他亦在每日拨了几个时辰,教导松玉许多事情,修界中许多规矩,妖族之间种种见闻,他所知的仙门杂派种种轶闻,还有诸多武学、道术、法阵……弓s之术,便是凤凰亲手教导绿松石精的。
而这些这些,都b不上离渊阁下每日口中所说的最多的,关於那头臭龙的种种。
松玉道,离渊阁下那三个月以来,十句话里就有三句会提到轩辕琅。
绿松石精你怎能吃这麽酸啊?啊,轩辕琅讨厌吃酸的。松玉啊,你领悟力真的快又好,这弓s之术,我想能赢那头小白龙了。凤凰像欸,你知道麽?臭龙曾经也雕了一尊凤凰像来予我,还用了同样蓝色的宝石当眼睛,但没有你这块原石透亮好看。小玉啊,你笑的太装模作样了,不行不行,再自然些,才会更像人,说到笑的装模作样,那头龙啊……
离渊在皇宫中待了十日,松玉一早修炼过後,想想问了离宫出去玩耍,带了酸枣糕回来的凤凰。
凤凰离渊喜欢高处,他在白日时时常带着松玉站在整个皇宫最大的宫殿上头,一脚踩在不知是几百年前造成的凤凰像上远眺,同松玉闲聊。
今日他亦是如此。
「离渊阁下,您与那白龙阁下,是否之後熟识起来?您本欲同我说您与他之间的事情,但这十日都过去,晚辈只听到许多关於他的琐事,像是他不吃酸,喜欢甜,爱装模作样,这些种种,听来您与他关系并不坏。」
「你呀,好奇心真重,还有太直接啦,要学着婉转点。」离渊咬了口据说是从南方来的酸枣糕,整张俊脸都皱成一团,吐舌对松玉道:「你真不嫌酸麽?」
松玉摇头,他对这酸枣糕倒是挺喜欢的,是不会在皇宫中出现的民间美食。
离渊赶紧把那一包糕点都塞到绿松石精怀中,灌了口热茶,接着眺望远山银白。
这西方高原上的国家,入冬後便是日日大雪小雪吹雪银霜不断,放眼望去远处都是白雪霭霭浮浮,甚是美丽。
有冷风抚面,离渊竖起一指,指尖上冒出一点火星来,火焰在他指尖舞动,接着化作一只小小的凤凰,接着另一个小小火星,变作一条银白小龙,跟着凤凰互咬起来。
离渊道:「哎,也不是不说……」他看着在指尖上咬来咬去的两条小兽,露出一个笑来,道——
那次百兽仙宴後,离渊本以为与那小白龙缘份就仅止於此,毕竟百兽仙宴他并非次次都要去的,小白龙应也是如此,而这凡土这般广大,龙族在四海八洋皆有自己领地,凤凰一族则都是惯於栖住在云深高山处,两族甚少相交。
小白龙与他分别时的气话,离渊并不放在心上,他回到族中领地後,便又潜心专注修炼起来,偶尔想到便下到凡间走走长长见识,这期间还帮助了一个小国躲离洪水之难。
而就在离渊离开那西方小国时,一头银白如雪的巨龙飞到了正坐在云尖上吃核桃的他面前。
正是那五十年未见的轩辕琅。
白龙於云雾之间翻腾,鳞片在黑夜之中却是闪闪发亮,像是条在天上奔腾的大河,龙爪时不时动着,一双深蓝带灰的眼眸直看着云巅上化作人身的离渊,好半晌没有说话。
龙须粗大,因为愤怒而有些朝上飘动着,龙目上长睫浓密像是排河边青草,那双灰蓝眼眸中满是气怒,看着如此的白龙,离渊笑道:「还真是头次这麽近看真龙的样子呢。琅殿下,好巧呀。吃核桃不?」
月光下,离渊一身青色劲装,云朵碎星弱光满月落在他身後,令他看来十分孜意潇洒。
吃什麽核桃!这样快活的凤凰令小白龙着实气极了。龙目眯起,轩辕琅张嘴沉声问:「凤凰!你为何不来这次百兽仙宴?不是约好了麽?」
哎呀,竟是来兴师问罪的——离渊知晓这次百兽仙宴是办在南方。他想,也真难为这尾小白龙,记了五十年前那点事儿,为此翻过半片百朝大陆来到这儿。
且他若没记错,这次仙宴……应该有过去快一个月了罢?他竟找了自己一个月麽。
这是该多惦念呢?记了五十年,还真又去参加仙宴等他,等不到後就气恼的来找人……不过就是些小逼试,也说不上多认真。好罢,第一场他的确是认真了点。
离渊个性向来随兴,许多事过了就不太放在心上,对他来说一场宴会上同个小龙玩闹,不过就是玩闹罢了。
能令他放在心头上的,只有他想要真正记进心里的。而小白龙显然跟他性格不同。离渊玩着手上核桃,看着龙脑袋气恼的模样,不知为何觉得好笑之际,又有些怜惜他起来。
见离渊没有立即回话,竟还笑yy看着他,小白龙更生气了,一股脑大骂兼抱怨起来,但语气却有些委屈——像是他去问了其他凤凰,竟是没有人知道离渊去了哪里,凤凰间感情都这麽差麽?他又骂离渊不守信用,鸟毛会脱光的!还说他这五十年努力精进,没想到离渊竟然一点都没放在心上,着实可恨。
言而无信的凤凰不是好凤凰!
更可恨的是,他找了好久,好久,好不容易找着了,这头臭鸟竟坐在云上吃核桃!看到他还丝毫不歉疚!
小白龙越说越气恼,又看离渊始终笑着,着实感到自己太丢脸了,堂堂白龙为了一尾凤凰惦记这麽久,对方竟是一点都不在意,越想越是愤怒,白龙一个转身就气的要飞走。
还真是个死脑筋又容易生气的孩子呢。离渊想。也只有这麽被亲族彻底宠着、疼爱着、从没被人欺骗过才会为了五十年前那些小逼试这麽在意罢?
不过,被一头龙这麽记着、气着的感觉竟是不错。离渊吞下手上最後那点核桃,见白龙欲要飞离,龙须气的往上大竖,都有些罪恶感了,他摸摸鼻尖,无奈从云端上跳起,伸手去揪了正要甩到他面前的龙尾巴。
天底下大概也只有他这头凤凰如此勇敢大胆,竟敢随意去碰龙的尾巴。
小白龙的鳞片都要竖起来了,他龙首扭动,长长身子转了大半过来,大吼道:「离渊!你做什麽!」龙吼隆隆如铜壶敲响,震散了几片云雾。
「哎呀,终於肯喊我名字了。琅殿下。」离渊长发在风中随意飘着,好似一道黑色的海浪,俊美的容颜露齿微笑看向白龙,那目光像是轻软温柔的月色。
被龙吼震开的云雾恰巧穿过离渊的鬓发,像是在他头上妆点了几朵白花,但花又很快的谢去,只余下水珠在墨发上,这时轩辕琅才发现,这次离渊没有像在百兽仙宴上那样正装,头发整齐戴着玉冠,而是简单的绑着松松辫子,辫子里隐隐看见到几缕红色发丝,似乎是他天生的,那次没见着这些红发,大概是刻意藏了起来。
一手按住飘动头发的离渊放开了龙尾巴,指尖轻轻地点了点上头的细鳞,龙尾很是独特,在整条龙身中最细最小,最尾端像是鸟羽般,鸟羽连着尾尖处,还有着许多极小的细鳞,点点像是星光。白龙的确是龙族这几百年来难得一见的骄子,白龙龙身本就生得极美,鳞片更像是珍珠般、像是月亮变成小小的,一片一片,圆润光滑,美的令人想要珍藏。
离渊想,他大概是这世界上头个这麽近看着、还摸着这头小白龙尾巴鳞片的凤凰吧?也大概会是唯一一个了。他真挚又满怀歉意的道:「对不住呀,琅阁下,失约了,是我不好。」
离渊这麽乾脆的道歉,反而令小白龙瞬间气不下去了。
大大的龙目里映着一个化作人样的凤凰。五十年未见,离渊长相如同从前,但又更多了几分温雅,他脸上满是真诚歉意,柔声道:「也对不住让您如此辛苦找我。都是我的错,您别气了,好不?」
与生得高大俊朗的轩辕琅不同,离渊虽然也长得高,但他宽肩细腰,细腰在这身劲装衬托下,看来莫名的纤瘦,使他整个人比起当年百兽仙宴上那般盛装看来气势弱上许多。而他那动人的凤眼修眉,更令五官多了几分清丽,可以说是十分高挑好看,这样的他放软态度好好说话,反而让惦念着约定、又气了要一个月的轩辕琅顿时火都消去了大半。
「我没有生气。」轩辕琅怒火越来越小,可龙嘴张了好一会,才闷闷吐出话来:「我才没辛苦找你!只是路过!」
这里在大陆深处,虽然离西海近,但要翻过大片高耸群山,附近又算是妖族领地,还有几个仙修门派划分了几处领域,一头在大洋中修炼最适合的龙族,怎麽会无事路过这处呢?离渊也不戳破他的嘴y,笑道:「所以我适才才说好巧呀。琅殿下,仙宴没去真的是我不对,这麽巧让您碰上了,可否让我赎罪?」
赎罪什麽?不就是想要同你b试然後赢你……轩辕琅个性也是直接,回着话说他才不需要赎罪,你就同我b一场就好了。说着间,白龙在云间璇动着身子,化作人身,仍旧是那般高大俊挺,他脾气来得快,也去得快,对性子b他软的人更是没辙,见离渊不像之前在百兽仙宴那样逗他,反而态度好上许多。
「好罢好罢,来bb。」离渊看他这样,笑了笑,伸手拉过他,问他想要b什麽。
「就再b那弓s!」指尖被握住,轩辕琅哼了声,算是认可了离渊的亲近。而向来自傲他弓s之术极强,连哥哥都赢不了他,故此五十年前输给离渊令他耿耿於怀,这些年来日日精进,就不信赢不了这尾看起来懒散悠哉的凤凰,接着他又道:「还有,不要一直您的您的,听来太虚假了,你我同辈,又赢过我一次,用你就好。」
「好的好的。」离渊笑出声来,觉得这头龙这点有些可爱,然後终究忍不住天x上喜欢逗逗人这点,又道:「那,这次再赢,你就真要叫我哥哥了?」
「哼,你若喜欢作梦,我就成全你!」轩辕琅气恼回道,心想这头凤凰,才稍微觉得他好相处些,又马上这个样子!
然後,小白龙又输了。
朱虹听到这儿,又惊又喜的叫出声来:「咦?离渊阁下又赢了麽!」
「是的。他赢了。」松玉微笑看着朱虹,目光温暖,大掌轻轻抚过朱虹的发顶,指尖g过他几缕红丝,虽然不是用着原本的容貌,但光是感受松玉的目光与这样的温柔碰触,就让小珍珠心情很好。
小脑袋又蹭回去宽厚大掌,朱虹问着,怎麽赢得呢?
怎麽赢得呢?b试的方法是差不多的,这次设了两百个箭靶子,轩辕琅在这些年间也练会了那样一次五箭齐发的功夫,他意气风发,势在必得,与离渊旗鼓相当的一箭又一箭齐齐射出——但是最後,离渊阁下,却是yb他多了一箭。
那麽一箭之差让小白龙呕死了,说是呕,他却又不得不佩服离渊,也大概是因为经过五十年,性格有些许成熟,加上没有旁观者,轩辕琅不像上次那般一下子就摆起脸色来。
「我不会叫你哥哥的。」轩辕琅瞧着离渊灿烂笑颜,恨恨道:「这次只差一箭!下次、下次定能赢你。」
「哎呀,真可惜。本还想听琅殿下叫一声呢。」离渊也只是想逗他,并不是真的想让小白龙这样叫,他收起弓箭,问道:「那下一次要定在什麽时候呢?同样五十年後?」其实同轩辕琅b试也是挺开心的,他在族中并不常同其他凤凰相处,跟他同辈的又都各有修炼或是领地,说来这样同平辈玩闹,也是许久没有了。
「五十年太久。」这次b试後,轩辕琅觉得这头凤凰看起来没那麽可恶了,想了想,觉得只差那麽一箭,或许隔几日再b就不一样,「我再练练、再练练!」
此时的他也没察觉到最後那点胜负之争在他心中已是不太重要,可能是因为记了五十年的人在眼前看起来b五十年前顺眼,也可能是因为他终於长大些,懂得坦承面对心中那点喜欢与在意。
小白龙心道,这头凤凰说真的,若是不顽笑欺闹他,相处起来还挺讨他喜欢。更也因为这样,他不自觉放软了态度同离渊说话。
没有了那层高傲包裹住,轩辕琅看起来竟是多了几分直率可爱。
离渊柔和看着说要再练练也不知道害臊的小白龙,笑道:「那,就过十日再b罢。这段时间要不要一起走走?」
一尾龙一头凤凰站在高山上,劲风猎猎抚过他们,卷动着两人的长发时不时纠缠在一起,轩辕琅抓过他跟离渊揪在一起的头发,动作仔细小心将其分开来,动作间,小白龙疑惑又是好奇问道:「走走?」
抽回自己的头发绑好,离渊对这小白龙有些新发现,他这些小地方还挺温柔的,「琅殿下有在凡间走动过麽?」
「没有。」
「竟然,活了五百多年都没有过?」离渊有些震惊。
「为何要有?」
「凡间有很多有趣的可以看呢。隔了十日,难道您要在这儿天天训练等我?」
轩辕琅道:「有何不可?我就是要赢你,所以练这十天也是应当。你也来练啊。要不我真赢了你许多,可别後悔。」
「哎,你个性怎这麽严肃认真,不行不行,要我在一个地方待十天天天练这个,我会闷死的。走走走,哥哥带你玩耍去!竟然成日都在海里度过这五百年,你的龙生活成这样,怎会痛快?且我十天不练,你也不练,这才叫公平。」
「什麽叫龙生活成这样,我、我也不是成日在海中修炼,偶尔也会飞上天,我去过南方天上也去过北方天上看过,还有东方!还有不要一直什麽哥哥来哥哥去的,你都不害臊。」轩辕琅被他拉着,一时间没想要挣开,也还真认真思考公平这件事情,「不过,你若是要讲公平,那就一起不练,也可。」
「谢谢琅殿下同意。好、好,不哥哥了。」离渊大笑,「南方北方东方都在天上晃过了,那这儿你总该是头次来罢?西部过去有片荒漠,那里可有趣了,有好几个部族的饮食活动与众不同,还有这片高原上也有好几个小国家……」
被离渊的舌粲莲花说动了,轩辕琅最後被他带着玩遍了整个西方。
那十日,便是火凤凰离渊与小白龙轩辕琅友情真正的开始。
听到这儿,朱虹越发迷惑起来,他咕哝扳着手指回想道:「所以,离渊阁下到底是跟白龙阁下感情好,还是不好呢?他头次跟师祖说到白龙阁下,说他是臭龙,两人还打架了。但中间讲到那百兽仙宴,他们之间虽然结了梁子,却又在重逢後,拉着手去玩了……而且,而且前面他似乎又很懂白龙阁下的喜好。那,最後他跟白龙阁下到底是要好,还是不要好?」
「你还会用结梁子啊。」松玉笑出声来,然後小心地将徒孙从桶里捞起,准备带他回去厢房休息,「是要好,还是不要好,是那个呢?一个人的心是很难说的,变来变去,反反覆覆,一会儿喜欢,一会儿讨厌,都是有可能的。」
朱虹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他觉得小白龙与离渊阁下之间的感情,不似他跟朱孤鹤那样,分明清楚,反而有着许多变化,而又是什麽样的变化,让最後他们打了一架呢?
「是师父教我的!他常常说他跟九师叔梁子结大了。」朱虹环抱着松玉的颈子,还想再听接下来的故事,松玉却道,该休息了。
而两人刚开门,外头就站了个穿着青衣的小少年,少年恭敬朝着松玉鞠躬,朗声道:「黑蛇山玄公子麾下佐使,王小青拜见松玉大人。」
竟是那条送信来的小青蛇醒了。
小青蛇化作的少年看起来朝气,没有了送信来时的疲态,也不知乖巧的在外头等了多久,鼻尖脸颊被河风吹的红通通,而双目炯炯有神满是崇敬看着松玉,以及又好奇看着他怀中的小珍珠。
「你醒了,身子还好?」松玉微笑问道,领着小青蛇走去前头胡素与秋綟那儿,向二人介绍。
「小的妖力不足让松玉大人见笑了。」王小青回,他蹦蹦跳跳跟在後头,问着朱虹怎麽称呼,知晓是松玉徒孙,还是个有三百年道行的珍珠精,马上又恭敬行了个礼,「三百年的珍珠精能化人,真是太厉害啦!朱虹大人定是了不起的人物,咱可修炼了要六百多年,前两年才能化人呢,但常常不小心,舌头就变成蛇信子,还有鳞片会跑出来……」
是尾话多的小青蛇,松玉微笑,想着这一路过去,小徒孙们应该也不会无聊了。
将王小青带去同胡素与秋綟认识後,朱虹便被送回去休憩,他一沾枕,双眼便受不住的闭紧睡沉,松玉在上船前已经布下层层阵法并不担忧有人打扰,便一如往常替他施术拔除身上咒术,等将这些做完,他离开舱房,就见胡素拿着酒瓶坐在外头小桌旁迎着河风等他。
「师父呀,您还真疼那孩子。」不会亏待自己的狐狸精穿着大氅包的紧紧,他虽是狐族,化作人身却是怕冷又怕热,被焦白霜说过好几次娇生惯养得很,他也不在乎,仍旧是要处处吃好用好,冷就穿大棉袄,热就要冰块扇子凉茶伺候,他烘着小炭炉,温着酒烤着出门前焦白霜塞给他的腌j肉乾,要松玉来与他喝个两杯。
松玉坐了过去,替他翻着j肉片,笑道:「我对你们都一样疼。」
「少来呢,您拿话诓谁就是别想诓我。」胡素笑着,捻起一片肉乾喊着烫但又忙吃下去,吐着舌尖,没有那些在师侄们面前的装模作样,率真许多:「那孩子身子还好麽?要出门前,花醆传了一堆音过来要我好生注意照顾,深怕我把他拿去卖了似的。」
「还行。」并不打算在朱虹身上说太多,松玉啜了口酒,问道:「王小青与九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