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愉,意。提到那个人,他便悚然,一字一顿,犹如恶鬼看她。
看看,提到阿岁你便如此激动,自己也清楚不如他,所以十六年来临朝无人敢提晏岁余。
世人只知你晏长兴保天启长盛久兴,可还记得当初愿景护它岁岁有余的晏岁余。
苏愉意连连摇头,止不住话里的恨,不记得,都不记得,在你的刻意为之下,临朝根本无人敢提他。
他那样惊才绝艳的人,史书上堪堪几笔带过,而你如此卑劣,却活得好好的,受着万人敬仰。
话到此处,苏愉意眼眶通红,目光含恨,犹自撑着不让泪流,晏长兴,你让我怎么能不恨你呢?
他认识苏愉意以来,这似乎是她头一回在他面前如此失态,也是第一次见她说这么长的话,晏长兴忽的就有些不知所措,神色茫然的说出多年心事,我只是,不甘心。
不甘心我和他一母同胞,他自小聪颖受宠,不甘心我无论怎么做也比不过他,不甘心我和他同时认识你,你的目光却始终落在他身上。
这个答案半点不让人意外,从苏愉意知道真相后,她就想过晏长兴动手的理由,只是亲口听他说出来,她还是想嗤笑一句可笑。
贪念作祟,却还要借口不甘心。
所以你就给阿岁下药,仗着他对你的信赖,让他缠绵病榻郁郁而终。苏愉意说着话,心里难受的仿若被刀割裂,可再看床上病若老朽的男人,又生出数不尽的畅快。
不过你也不亏,教会我这么个徒弟,话里的意思十足明确,晏长兴睁着一双死鱼眼紧盯着她,那美貌女人难掩姝色,红唇轻启,晏长兴,慢性毒药的滋味怎么样?
她这半辈子,自进宫起便是行尸走肉的活着,得知阿岁身死真相,目睹胜欢姐姐坠落台阶,与贺家决裂,和娄安年不和,没有一刻喘息过。
每一步都走在悬崖峭壁上,可她从没有后悔过,害人者终会遭报应,若老天不开眼,便由她亲自动手。
晏长兴神情悲伤,对她的回答似乎难过至极,艰难的摇着头,仍在解释,我,只是,身不由己!
他不明白,为何自己多年来真心待她,却比不过那早就死了的人。
本性如此,却惯爱推脱于其他。
那胜欢姐姐呢?她冷笑道。
她对你造成什么威胁,苏愉意自问自答,因为她发现你害了阿岁,你担心事情败露,是是是,你只是身不由己,不能怪你。
你晏长兴怎么会有错呢?你对阿岁出手是不甘心,你继位是不得不为之,你推胜欢姐姐是身不由己。你这一生都是不值得的,所以你必须要靠自己闯出一片天地,你是被逼无奈。
苏愉意说到这里,分不清究竟是恨还是恶心,她看着那人衰败的模样,语气很轻很淡,话里的疑惑恍如实质。
可凭什么你的不甘心要用阿岁的命来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