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难受,让我抱一下不行吗?
不行,你哥是留给你嫂子抱的。
她现在又不需要抱你!
那也不行,你有鼻涕。
乔怡垂头丧气地擤了鼻涕,从前的那种大小姐气场全然消失不见,莫名其妙就变成了个毛丫头。
乔怡大概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叫别人看笑话,便又努力找回了一点娇矜大小姐的感觉,正色道:郞驭姐,我这几年一直很后悔当初的做法,后悔把你不是极目族人的事捅出去。爷爷教训我,哥哥也教训我,我早就知道错了。
郞驭又说了一句不必。
乔怡垂着脑袋,我我真的没想过要把你赶走,当时年纪小,不懂事,干出那种事也只是图一时快意而已。那撮头发,我一直留着,每次看到都觉得扎心。就很后悔,特别后悔。可我找不到你,不知道该怎么弥补,偶然经过此地看到了小老板的告示,便过来捐了自己的头发,想着能用这种方式帮助别人也好。
郞驭姐,乔怡嘴巴一扁又哭了,我不是惺惺作态,我这几年每每想到你就担心得不行,怕你在外面吃了别人的苦,还怕你变成秃子。我,我现在知道你没秃,我很高兴,真的!
郞驭的眼角似乎抽了一抽,说道:无事。
乔怡闻言终于露出点喜色,郞驭姐,你能原谅我吗?
郞驭瞥了她一眼,依旧冷冰冰的,我没把那件事放在心上,你也不必再挂怀。
乔怡知道郞驭的脾气,这便算是说开了,一时有些释然又有些感动,愈发觉得自己跟人家比起来就很小家子气。难怪人家能当一军主帅,自己只能当个千金小姐。
她索性不去想了,说道:郞驭姐,刚进来的时候我看你眼熟,都没敢认。你现在长开了,真的好帅气,比我哥还有男子汉气概。等你嫁进我家,我一定会对你好的,你相信我!
郞驭的眼角似乎又抽了一抽,无奈道:成亲之后我也不会在乔家长住,军中事务繁杂,大部分时间我都会在军部待着,所以你也不必为日后的相处烦忧。
乔怡啊了一声,那我哥怎么办,他岂不是要独守空房守活寡了?天呢,极目族第一深闺要变怨妇了
乔林:??????
说的是什么屁话。头疼。
这时乔怡又留意到了承铭,问道:这位哥哥眼熟,敢问你是?
乔林接道:是郞驭的同僚,第五军的承铭主帅,要有礼貌,赶紧打个招呼。
我知道,我都二十了,别像教训小孩似地教训我,乔怡埋怨完就笑了起来,承铭大哥安好,方才有点乱,失礼了。
承铭立即回礼,乔伊小姐不必客气。
乔怡还打算跟藏弓和东哥儿也问个好,谁知在看见藏弓的瞬间蓦然想到了什么事,惊道:上次我来的时候就觉得这位哥哥眼熟了,然后你们,你们一个大祭司,两个将军,齐齐聚在这儿,难不成他真的如我所想,是那个,是那个唔!
二宝看得满头雾水,乔林大哥,你捂乔怡小姐的嘴干什么呀,这样会难受的。
乔林却不肯松开,冲二宝笑了笑,匆忙转移话题:她嘴上无门,最喜胡说八道。所以乔怡,你今日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乔怡挣扎着,大喘几口气,你还问我呢!爷爷病了你知道么?找了好几个大夫都没看出个所以然来。我记得小老板的能量弹很厉害,特意过来买几颗。
爷爷病了?什么病?郞驭急道。
可能是胃腑有疾,看着不大严重,但食欲不振,日渐消瘦。郞驭姐,你跟我们一起回去看看吧,一别好几年,爷爷很想你。
话题变得严肃,二宝也不好再问乔怡看出了什么。郞驭决定和乔林一起回极目族,二宝便把能量弹装进了保温盒里,用冰块码好,叮嘱说如果十二个时辰之内没有恢复食欲就要再来一趟,或者来信也行,他会亲自去给乔家爷爷诊断。
三人道了谢,片刻没耽搁就上路了。
天也黑了,一家子拾掇拾掇就打了烊,临走前二宝带上了医书,说要再研究研究胃腑的病症都有哪些。
藏弓在灶上做饭,二宝在灶下烧火,两个人都热得一身汗。
二宝的身上有好闻的淡淡药香,但叫藏弓着迷的却是他血液里的甘甜。许久没畅饮了,的确馋得慌。
藏弓不得不逼迫自己移开视线,否则他要花费更多力气来阻止自己干蠢事。
却不知是怎的,除了热,二宝也躁得很,每填一根草棒棒进灶底就要站起来走两步,仿佛那草棒棒戳的不是黑溜圆的灶釜,而是他的白溜圆的小屁股。
到了夜晚,二宝躁得睡不着,靠在床头翻看那本医书。月影婆娑,灯影摇晃,他更难以静下心神。
抽屉里有一把手术刀。
这个念头不知怎的浮上脑海,叫二宝回过神来时也觉得莫名其妙。
那手术刀是上次夜行者光顾之后准备的,他想着总有火头军照应不到的时候,自己也得有防身的东西才好。
三伏已过,天气却还是很热。
很烦,忍不住想破坏点东西。
二宝的衣衫汗湿了,歪躺在床头,由着书本滑到了地上。他抬手撕开了领襟,露出一小片光洁白皙的胸口。
似乎好了一点?
由此,二宝下意识地撕扯起来。听着嗤啦嗤啦的声响,徜徉在五脏六腑的热意也被一点点压下。
但扬汤止沸,停手之后这股躁闷感又会涌上来。
鬼使神差地,二宝起身走向了书柜,拉开了藏有手术刀的抽屉。
他此刻就像喝醉了酒,浑浑噩噩不知自己在干什么。意识是有的,也知道小刀握在手里了,但就是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赤着脚在屋里溜达,叫脚底碾过凉丝丝的地板,用那把小刀一下一下地划拉桌案、书柜、置物架、洗手台
每划拉一下就痛快一分,每多使一分力就多痛快一分。咯吱咯吱,噗嗤噗嗤,破坏的声音好悦耳。
可这还不够。
桌案、书柜、置物架、洗手台都是死物,任他怎么划拉都给不出回应,那没意思。
他想破坏有意思的东西,有生命的东西,能随着他的破坏发出尖叫声的东西。
他就这样衣不蔽体地打开了房门,走向了牛棚。
可牛棚里的鼾声太吵了,让他更烦躁,让他一点都不想接近。
于是他又走到了树下,盯着树杈上的一个小小树屋。
有点高,他够不着。于是脚踩落叶,调转方向,走到了偏屋门外。
屋里有人,是火头军,他知道的。那个家伙很坏,但一想起来也能让他的情绪高涨,陡然之间兴奋到心跳加速,呼吸急促。
他想破坏。
忽然一个响动,门开了!
二宝惊得抬头,却稳住了脚步,漆黑的眼睛盯着开门的人。
对方也是敞着胸怀,像是在问他,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小声说了一句:又撒癔症了?
一阵风吹过,二宝猝然睁大了眼睛,心跳狂乱,抬手就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