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妙真又惊又奇,正要问她所谓何事,猛地记起昨夜冬梅的那些话。侍书这几年处事做人越发沉稳,但仍是个年不过十六的小姑娘,如今不小心让冬梅得知了一件要紧的秘事,难怪她如此仓皇惭愧。
便伸手将侍书扶起,安慰她道:“我知道你所说的那件事是什么了,别忧心,冬梅到底是顾家的下人,她不会出去乱说的,毕竟干系着我与顾家的名声。”
又笑:“不过到底是你犯了错,让我想想怎么罚你吧——是了侍书——你不是最头疼学看账么,这会儿可不许再找借口,明儿起就在我跟前站着,帮我算铺子上的流水进出……”
见得侍书闻言一怔,抬眼看向自己,脱口而出就是一句道:“冬梅是不会出去乱说,可她若告诉姑爷——那姑爷与姑娘的夫妻情分,可不就被,就被毁了么?”侍书继而低下声道:“而姑娘就不想知道,为什么那冬梅晓得了此事么?”
作者有话要说:
第146章
苏妙真因见侍书朦胧着泪眼,是极为愧疚忐忑的模样,赶紧拍了拍侍书的手,摇头微笑:“冬梅这人谨慎心思重,你年纪不大,一时失言或是被她背地里听到了话也很正常,侍书,你不必如此愧疚——你们姑爷他,他和寻常男人不太一样,他虽知——”
昨夜她在顾长清面前将大佛寺的一切细枝末节倾吐出来,顾长清当时坐在螺钿拔步床沿始终不发一言,只是凝视着她,听她语无伦次地尽数说完后,才郑重至诚地开解她说:
第一,他不介意大佛寺的事,也不认为苏妙真为此纠结是矫情造作,反而钦佩她心性纯善。第二,杨千户经此一事,下半生只会由无尽懊悔相伴;第三,杨乔氏的悲剧不是苏妙真没来得及周全杨乔氏所造成,也不是杨乔氏自己的错——贞洁永远不是判断乃至于决定妇人女子人生的标准……
其实顾长清不但安慰了她一夜,还在今早官船出发前才告诉苏妙真说,他已经遣家仆前往扬州总商乔府,替苏妙真祭奠杨乔氏一番;并且让苏妙真午后不要出府,说他差人请了几位名医入宅替苏妙真调养安神……
纵然在扬州时,苏妙真自己私下让敖力去悄悄吊唁过,又在苏问弦的看管下喝过无数服镇神宁心的苦药,她还是不由自主地心生感动。——顾长清不是会说好听话的人,他总是默不作声而又万分周全地安排好一切才会对她开口。
可最难得最独特的,还是他对劳什子“贞洁名声”的态度——要知道,她所认识的男子中,没有一个不在乎的。吴王世子、傅云天等人自不消说,苏问弦也都为着“贞洁”至今不肯与嫂嫂相见。
苏妙真不自觉地笑了一笑,对侍书含混带过去道:“他纵然知道了,也不会介怀……”瞧见侍书仍是要哭未哭的模样,又笑:“得,你既然如此自悔,看来我不动真格罚你,你是心里不会好受了——这样吧,你们姑爷回来前,小厨房里的一切事宜都由你来负责,要是你做得饭不和我胃口,你就没得吃……好了好了,多大的人还哭,诺,用帕子擦一擦,鼻涕都快淌到你们姑娘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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