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进书房里,就发现碧顷果然在此,正伏在地上吃痛地呻.吟,而江洌低着眼睛,面上神情极冷。
徐循几乎立时便看明白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江洌什么人没见过,又哪里会贪图一个区区婢女的美色,碧顷偷鸡不成蚀把米,只怕是惹了江洌厌恶了。
徐循几乎没见过他这样盛怒的神情,顿了顿,正要开口道歉自己没管好婢女,就见江洌抬眼看了过来。
他道:“你倒是来得及时。”
这话带着嘲讽,徐循被刺了一下,倒不生气,只是歉然道:“……我一听说她来你这头久久不回,就猜到是出事儿了,你,你还好么?”
这话落在江洌耳中,却变了意味了。
他冷然道:“若我说还好,你下回又要送谁过来?徐循,我不是那种贪图美色的男人,你大可不必用你的人来试探我。”
徐循这回是真的怔住了。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江洌,扬声道:“你觉得,是我叫她来勾引你?”
江洌一面擦着手,一面皱着眉道:“你不必如此惺惺作态,这是你的婢女,依着你管教下人的本事,难道没你的授意,她敢来我书房?”
徐循只觉得全身发冷,好久,她才微微冷笑了起来。“好好,”她哑声说,“在你这头,我便是这么个人,大婚之夜,把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婢女送给我的夫君睡,原来你就是这么看我的。”
这两人吵起嘴来,旁人哪里敢插话,只有一个红莲还顶事儿,悄无声息地带了人来,把地上的碧顷给捂着嘴拖了下去。
书房一时静寂无声。
徐循说完这话,就没有再看江洌,她像是失望极了,平日深深藏着的那些桀骜逆反都被逼了出来,她道:“或许你本来也不介意睡一睡的,只是一想到,这是我送来的人,便也连着一起厌恶了?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要娶我回来!江洌,你还不如叫我就陷在那泥潭里,也比被你拉上来然后亲手又推回去来得痛快!”
江洌察觉出了不妥,见她冷着声音说完这一番话,眼圈儿却是红了,不由也怔住了,良久才伸手去拉她,道:“是我弄错了。”
徐循侧身避开,她鲜少这样发脾气,说了话只觉得疲倦,怎么也不看他。
江洌对着她,一贯是不太能生起气来的,即便是两人方才两番都吵嘴吵得厉害,可他一见着她如今的模样,那丁点儿气性也就没了。他叹气道:“我原以为是你……算了,不说了,总归是我的不是,你别气了。”
徐循道:“我哪里敢生你的气!”
江洌又道:“……那你也别哭。”
徐循这才觉得自己的眼泪都快忍不住了,她匆匆避开身子,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硬声:“用不着你管!你还是好好睡你的书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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