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徐循的面色已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来。
……
江洌在书房里点起油灯,正是心烦意乱的时候,他的手指一不小心擦过油灯外焰,指尖顿时传来一阵刺痛。
他不由轻轻倒抽了一口凉气,忙去将桌面晾着的凉水提来,冲洗手指。
他平日便是靠着灵活的为人施针把脉,如今被烫伤,非同小可,愈发心烦了起来。
他心道:“娶妻娶贤,娶徐循则是娶个麻烦,她在旁人跟前还装一装柔婉,怎么到我这儿,比谁都乖戾?”
忽然,书房的门口被人敲响了。
江洌扬声叫人进来。
出人意料的,进来的并不是江洌叫去寻烫伤药膏的小厮,而是一名穿了浅碧色裙子的侍女。江洌认出她是徐循的陪嫁婢女之一,顿了顿,到底还是道:“你家主子可是有事?”
——新婚之夜,被迫睡书房,是个男人总会有点儿不高兴的,如果是她打算服一服软,江洌觉得,自己也许可以不那么生气。毕竟他方才说话,可能是伤了她的心。
碧顷只用一双眼睛欲说还休地看着他。
忽然,她像是注意到了什么,轻轻地惊呼了一声,道:“二公子,您的手这是怎么了?”
江洌还没来得及反应,眼前的碧顷便十分紧张地扑过来,小心翼翼地捧住了他的手指。
她特地穿了一身胸线极低的衣裳,站着时尚且不显,如今跪着,便露出大片胸脯,紧紧贴着江洌的腿。
江洌勃然色变。
他扬手,猛然甩开了对方的手,他并不打女人,可这番动作也极为用力,直接把凑过来的碧顷给甩到了地上。
碧顷狼狈地跪趴在地,不可置信地看着江洌,她在徐循几个裴家婢女里头,最是有姿色不过,平日的心气也比旁人高一些,今日之事,算是早有谋划。
既然徐循这么不识好歹,连这种男人都不好好勾着,放着她来又如何?
谁知道江洌竟然如此不识好歹,半点儿不知怜香惜玉!
江洌甩开了人,低垂着眼皮,没有看那哀怨的美人哪怕一眼,他像是觉得手脏,一面取了帕子来擦拭着手指,动作之大,几乎要把手指上的皮都擦一层下来。
方才去拿药的小厮恰好回来,一进门就见到了眼前的这一幕,见自家主子被气得连羊脂玉一般的面色都微微涨红,他一时嗫嚅着不敢上前。
江洌冷声道:“还愣着做什么,去把夫人请过来,我倒是要问一问她,送这种货色过来,是什么意思?!”
小厮还没应下,徐循便踏入了书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