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环三六觉出有些不对劲,战战兢兢地坐了。
果然,负责“表演赛”的两支蹴鞠队没出现,反而是大皇子走到了所有人面前。
大皇子从来不用“大声公”,一开口那雄厚的嗓音能将前排坐着的人耳膜震得嗡嗡响。
“各位请放心,咱说到做到,会有表演赛的。蹴鞠的儿郎们会很卖力,让你们看个够!”
“但在那之前,我有句话想对你们说。”
“我们收到探子的回报,南中州确定反叛。平南大营不日将开拔抗敌,开拔之部,包括在此屯田的两部。”
也不晓得大皇子是不是之前已经和官兵沟通过了,“改造对象”们惊讶不已的时候,官兵们一个个老老实实地坐在观众席上,双手放在腿上,一动也不动。
“什么?南中州反叛?那……永安州是不是也会乱?”铜环三六身边一个同伴急匆匆地询问。
铜环三六也觉得一颗心被猛地提了起来——他好不容易才在这儿扎下了根,有人认可,有人让他拥有恒产……这在以前,像他这样的穷苦人家小子是根本想都不敢想的。
“南中州距离咱们这儿,应该隔着永平州。不一定打得过来。”也有人出声安慰。
大皇子身边的一个将官开口,寒声道:“肃静!”
上官还未把话说完,哪里容他们随意插嘴讨论?
瞬间,整座蹴鞠场就安静下来,鸦雀无声,人人正襟危坐,静听大皇子号令。
大皇子满意地微微点头,又补充一句:“南中州叛军从南夷引入了象兵!”
铜环三六不敢发声,但是他的一双手紧紧攥住了自己那条裤子的裤面——这是桃源寨“锦花”出品的机织布料裁的,耐磨好打理,铜环三六相当爱惜。
但是此刻,他双手紧紧地攥住了裤面,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稍许发泄心中的愤怒。
这是什么人,竟然引了南夷象兵来对付自己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本王今天请你们所有人到此,就是想问各位一句。”大皇子这时陡然提高了声音,“平南大营的官兵,你们肩负守土重责,责无旁贷。你们愿不愿意让南边百姓再笑你们是窝囊废?!”
官军坐着的那一席,整齐划一地答了一个字:“不!”
这声音如同激流喷涌而出,但又极其简单,似乎屯田的官兵们此刻都只有一个心愿:他们定要一雪前耻。
铜环三六感觉大皇子的眼光朝自己这边转了过来,那鹰隼似的锐利目光这上千人之中似乎就紧盯着自己一个。
“还有你们,改造对象们!或许本王已经不应该再用这个称呼来叫你们,你们已经‘改造’完毕,你们是胜利新村不可分割的一份子,你们是有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