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徽明很认真地回答:看你怎么理解。
他摸了摸口袋,又扭头看了一眼自己坐在那儿喝酒的索炀,然后对江同彦说:出去抽根烟?
他们俩需要好好聊一聊,就像真的情敌那样。
江同彦跟着沈徽明到了外面,把室内的嘈杂全都关起来,面对室外的嘈杂。
他接过沈徽明递来的烟,给二人点上,眼里带着笑意问:头一次?
沈徽明抽了口烟,也笑了:大概是。
展开说说?江同彦笑,我还挺意外。
之前见过两次,沈徽明说,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我相信见色起意。江同彦说他,你就是看人家长得好看。
是好看,你没见过他穿制服的样子,那股劲儿看一眼就难忘。沈徽明说,头一回见到他是在他的飞机上,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要他的联系方式,人家没给。
江同彦笑了:干得漂亮!
沈徽明也笑:本来我以为就这样了,没留下联系方式,怕是往后也不会再遇见,没想到,我们俩似乎缘分还没用光。
江同彦浅笑着盯着他看,吐出的烟雾在二人中间微微模糊了视线。
所以现在是宣战了吗?江同彦问,我现在稍有些紧张,毕竟我后天就要回纽约,而你近水楼台。
不是宣战,沈徽明说,我只是好奇你在想什么。
他转过来,看向江同彦:虽然我有信心先得月,但我依然想知道,你究竟是真的想跟他在一起,还是
江同彦笑出了声。
老沈,我都叫你老沈了,你还不明白吗?江同彦很认真地看向他,三十了,咱们也都清楚,无论是你还是我,都不是当年的愣头青了,我没那么幼稚。
他抽了口烟:索炀不错,至少给我的第一印象非常不错,是我理想中最完美的爱人。
他笑着看沈徽明:这么跟你说吧,纽约同性恋婚姻已经合法,我能给他一个稳定的婚姻关系。
你觉得这算你的优势?沈徽明也笑,而且,你们今天才第一次见面,现在就说这个,是不是为时尚早?
烟抽完了,沈徽明按灭烟头丢在垃圾桶里:同彦,没想到咱们俩还是逃不脱。
还真万万没想到。江同彦跟着他,也丢掉了烟头,笑得倒是轻松,所以说,咱们俩如果没重逢,会更好一点?
两人都意味深长地看着对方。
我现在突然想起一件事,江同彦说,谈判结束的那个晚上,你助理开车载着我们,半途你下车跟人说话,后来让我们先走。
江同彦轻声问:当时遇见的那个人,就是索炀吧?
沈徽明一笑:你看,一开始你就错过了。
老友重逢,竟然又是剑拔弩张,虽然以他们的身份来看,为了一个暂未深交的男人就这样,看起来有些可笑,甚至江同彦有那么一个瞬间都有些不懂自己非要跟沈徽明杠上究竟是因为他真的非索炀不可了还是只是在置气。
提醒你一件事,江同彦说,索炀是周末介绍给我的,是你先拒绝了,然后介绍给我的,错过的是你。
我也提醒你一件事,所谓的介绍是双向选择,不是一锤就定了音。沈徽明用手指轻轻摩挲着自己的袖扣,他说,如果今天索炀也对你表示了好感,并且决定跟你试着交往,我无条件退出,但如果他没有表态,我们就还都是他世界的局外人。
沈徽明笑笑:聊完了,烟也抽完了,回去吗?
两人一起转身往回走。
江同彦说:老沈,说真的,这次我很有信心打破那个魔咒。
我也很有信心,沈徽明笑着说,守住那个魔咒。
二人回到群魔乱舞的房间,索炀正跟周末一边喝酒一边聊着什么。
江同彦说:我一年多没有性生活了。
沈徽明瞪了他一眼,又抬手使劲儿在他胸前抡了一巴掌:有点分寸,别讨人厌。
江同彦大笑着说:你看你那样,我不就说说么,我不信你对他没有那个心思。
怎么可能没有?
沈徽明看向坐在那里的索炀。
有些人的存在就堪比最烈性的酒,远远一闻就能让人微醺,等到靠近,已经恨不得醉死在那酒香中。
第10章
沈徽明也会想,喜欢一个人或者说,爱上一个人的证据究竟是什么?
目光会时刻追随对方?
会被对方的任何一个动作吸引?
会不自觉地去试图解读对方的每一个眼神和每一句话?
还是,只要想到对方,就会涌起那种最原始的渴望全部占有的欲望?
对于沈徽明来说,他其实是不喜欢这种状态的,把自己的心思过多放在另一个人身上,这种情况太消耗心神,而他的生活原本就已经足够忙碌,休息的时间都不停被挤压,感情的事再来插一脚,照理说只会让人更疲惫。
但事情的发展却并不如他所预料,关注并且尝试一窥索炀的究竟,非但没有让他觉得疲累,反倒燃起了对生活的热情。
当他重新坐回索炀身边,并且两人离得很近,让迟来一步的江同彦完全无法插入二人其中时,他觉得这种状态就像是有人往他如同一成不变的生活之潭中投了枚炸弹,瞬间水花四溅,惊险又刺激。
在过去的三十年里,他大部分的挑战和自我挑战都来自于学业跟事业,到了如今,也终于一脚踏入了另一个领域。
周末说:明哥,你凑过来干嘛啊?
他眯眼看看沈徽明:同彦鼻子都快气歪了。
沈徽明笑笑,自在地拿起杯子:喝一杯?
喝一杯呗!周末跟沈徽明轻轻碰杯,然后喝了一大口。
周末是个聪明人,他往这儿一坐,都不用索炀告诉他什么,从另两人的眼神儿里就能看出,这是搞了一出三角恋出来。
他特想吐槽沈徽明,之前不是说不考虑恋爱么,怎么这会儿来劲了?
但周末也属于那种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他还挺好奇沈徽明跟江同彦会怎么追索炀的。
索炀这人,比铁板还难踢,谁能追上,那真是全凭真本事。
周末站了起来,美滋滋地扭着腰玩去了。
等到沈徽明转向索炀的时候,发现他脸上已经爬了些许的绯红,想也知道是周末灌的。
这人稳坐在房间一角,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却稍有迷离,这种状态模糊了冷清和诱惑的界限,让人不知道他是在拒绝你还是在勾引你。
沈徽明问:喝多了?
索炀酒量其实很一般,尤其是今天,周末弄来的酒全都是烈性的,目的就是灌醉所有人。
但他也很有分寸,无论在什么场合都不会允许自己烂醉如泥,他有个本事,曾经让周末叫绝哪怕已经饮酒过量,远超索炀的极限,只要还没回家,索炀就能保持清醒,甚至可以让任何人看不出他已经醉到极致,而一旦到家,进了门,他立刻一步都走不了,直接瘫倒在门口,昏睡过去。
索炀那种状态,周末只见过一次,当时周末跟他还是室友,两人都是公司的新人。
新人么,长得又帅,在年会上肯定被人缠。
周末酒量好,没人灌得醉他,索炀作为新人肯定也不能拒绝前辈们的酒,于是两人都喝了不少。散场的时候,他们俩看起来状态差不多,索炀只是眼睛跟脸微微发红,眨眼的频率低了些,但说话和行动完全看不出这人已经喝醉了。
他们俩一起打车回家,进门之前还在一切正常地聊着天,结果刚一进了门,索炀坐在玄关的凳子上换鞋,结果就那么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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